“不过⋯⋯可以像以前那样抱着妳睡。”
夜妲笑嘻嘻突然从背后抱住她,胸抵着她的后背,偷偷贴近她的颈窝。
即使变成鬼不再拥有活人的五感,可还是会有幻觉般的刺激,香香软软的忍不住想咬。
“我不是说了不需要吗?我也没有说妳可以贴上来⋯⋯!”
白霏瞬间清醒,脸瞬间涨红。没想到这人居然厚脸皮贴上来,搞得她后背频频发痒。尤其隔着衣服更为敏感,几乎能清楚感觉到,双乳压在身上蹭的柔软触感,还有阵阵幽香。
不知为何,竟完全不反感⋯⋯
“妳只说不用唱摇篮曲而已呀,抱抱还是可以的吧?以前我们常抱睡妳忘了吗?”
夜妲不顾她的抗拒,趁机偷蹭。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我们现在是大人了⋯⋯!妳⋯⋯真的是夜妲吗?”
白霏耳根发烫,身体越来越紧绷,想甩开背后的鬼,脑袋越来越混乱。
自从出社会工作,她们就很少再往来,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现在突然回到从前那样,还理所当然跟她亲近,实在太诡异了。
难不成人死后会性情大变?
不过也有可能是⋯⋯夜妲把她当成了谁的替身?
夜妲发出轻笑,撑着身子轻轻吻上她的耳根说:“如果我说,我本来就是这样,妳相信吗?”
“不相信。可能以前是,但这十几年来,也够改变一个人了。”
白霏微微垂下眼,她们靠得很近,几乎能感觉到鬼独有的阴冷感,却没有半点反感。
她们以前睡前也常这样,贴得很近讲悄悄话。意识迷迷糊糊的情况下,总是会面对面说些真心话。
她曾为此开心,总是故意撑着不睡,认真听她说的事情,牢牢记在脑袋。
不过自从夜妲上了高中,发生那件事之后,就再也没一起睡过了。
久而久之,她也选择性遗忘这些回忆。
唯独那个记忆,始终无法抛却,总在夜深人静时,浮现在脑海折磨着她。
夜妲牵着别人的手,垫脚尖轻吻别人,还微笑跟她挥别的画面,至今仍记得清清楚楚。
——妹妹,我有喜欢的人了。以后我们不能再一起上学了,她会误会。
白霏能清楚回想起,当下她鼓动的心跳,还有微微吹来的风,弄乱了她的浏海,稍微遮掩眼前的场景。
这痛苦的回忆鲜明,时时刻刻告诉她,别再痴心妄想了。
明明说出了那幺过分的话,现在又回头死缠烂打。难道她对夜妲来说,只是挥之即来,又能随意抛弃的人吗?
想到这里,白霏不免悲从中来,闭上眼睛不敢再去想。
哪怕清楚夜妲有多恶劣,却还是无法把她推开,任由她紧紧抱住,贪图不属于她的温暖。
可惜现在能感受的,只有死亡的冰冷了。
“⋯⋯不相信也没关系。反正现在我们只能在一起了。”
夜妲微微笑,紧紧贴住她的后背拥抱,可惜她是鬼,只能隐隐感受到人的体温,勉强闻见她身上的香味,无法真正拥有她。
不过无所谓,至少已经得到了。
那就足够了。
“不会有那种事。等找到妳的尸体,就能超度妳去地府了⋯⋯所以妳该告诉我,妳是怎幺死的了⋯⋯”
白霏垂下眼,已经累到无法思考。不过还是保有理智,很清楚她们不可能在一起。
她不打算维持一辈子的冥婚,没有别的理由,就单纯不喜欢这种关系。况且夜妲的尸体找不到,也无法下葬安息。
“嗯⋯⋯我忘了。”
夜妲双眸黯然,但语气仍然轻快,像以前那样抚弄着她的白发,轻声安抚说:“先睡吧,有什幺事睡饱再说?”
“⋯⋯嗯。”
白霏过于犯困,打算睡醒再来逼问她,便没再追问,很快陷入睡眠。
夜妲撑起身子,望着她的睡颜,嘴唇微微扬起,却透着苦涩。
她们真的很久没有一起睡了。
可惜现在,已经没办法再陪她入睡了。
在迷迷糊糊之中,白霏梦见了过去的事。
那年五岁,还懵懵懂懂的年纪,就跟着母亲来到这个陌生的家。
她从前是独生女,不理解什幺是兄弟姐妹,突然出现个姐姐,只打从心底抵触。无论夜妲怎幺示好,都躲着对方。
夜妲跟她不同,哪怕她们只相差三岁,对家里突然到来的成员,完全没半点嫌弃,拼命想跟她打好关系。
“妹妹,我们一起玩。”
“不要。”
“妹妹,这个给妳吃,很好吃哦!”
“我不想吃⋯⋯”
“妹妹,妳会怕打雷啊,那我陪妳就不会怕了。”
“⋯⋯”
不管拒绝几次,夜妲仍没有放弃,一步步小心靠近她。直到她不再抗拒,才大胆紧紧抱住她。
不知不觉中,她习惯了姐姐的存在,不管去哪里,夜妲都会在她身边。
连在学校的时候,下课都会特地去找对方玩。在家更是形影不离,不只一起睡,还偶尔会挤在同间浴室洗澡,感情好到连别人都会奇怪的地步。
可白霏不这幺认为,只认为这是姐妹间会有的互动。
她们还曾偷偷爬上阳台,紧握彼此的手,相互依偎眺望远处的烟火。
在模糊的火光下,白霏望着她的侧脸,天真的问:“妳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当然啰,谁叫小霏这幺可爱,又是我的妹妹。”
那年她十岁,夜妲微笑摸她的头,做出了承诺。
直到那件事发生之后,白霏才明白那只是个谎言。
她们只能是姐妹,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也不会有其他的关系。
夜妲挽着别人的手恩爱,向她走来的一瞬间,她就什幺都明白了。
在那之后,夜妲不再跟她一起睡,即使几番想要示好,白霏仍一次次把她推开,要她跟自己保持距离。
随着年龄增长,夜妲忙于课业工作,有了自己的交友圈,便越来越少跟她说话。
她们不再有所交集,待她只越发冷落,间接证明她们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
那时候不会,现在也不可能了。
白霏睡到一半,不自觉泛起泪光。
夜妲盯着那隐隐的泪珠,擡手想要抚去,指尖却穿透过去,不禁黯然神伤。
原来达成愿望的代价,会是如此沉重。
不知睡了多久,白霏才慢慢醒来,耳边也传来冰凉的痒感,瞬间惊醒过来,正好看清柜子上的电子钟显示下午三点。
原来她一路睡到了下午,完全累过头了。
夜妲仍抱着她不放,嘴唇贴在她的耳畔,手还不安分的乱摸,用奇怪的方式跟她打招呼。
“早安啊,亲爱的。”
“谁是妳亲爱的⋯⋯”
白霏推开她,这人靠得实在太近,实在浑身不自在,老是有种痒感。
夜妲坐在床上,微微歪头盯着她看:“妳呀,我们都结婚了。”
“那只是冥婚。”
白霏坐起身来,打了个哈欠,摸到柜子上的眼镜戴上,还是有点没睡饱。
夜妲突然挺起身子,双手叉腰,义正辞严的强调:“就算是冥婚,以后妳就算结婚了,我也是正妻哦。”
“妳还真清楚啊,不会是早有预谋吧?”
白霏瞄了她一眼,确实习俗是冥婚妻子为尊,连这幺偏门的知识都这幺清楚,实在很难不怀疑。
夜妲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冷静,笑咪咪扑到她身上。
“妳、妳干嘛——”
白霏吓得后退,但还是被她扑倒,压在她身下。
夜妲扯开她单薄的睡衣,从衣摆探入,轻捏若有似无的胸,轻声说:“嘿嘿,小霏该换衣服了,姐姐我来帮妳换?”
“不需要!妳、妳给我去旁边⋯⋯!”
白霏顿时红了脸,没想到这人也太无耻,讲不过就直接动手动脚。偏偏还无法招架,只能羞愤的瞪着她。
“哎呀,害羞了呢,真是可爱。”
夜妲瞇起了眼,忍不住勾唇,真觉得她像个炸毛的猫咪。看似凶悍,但不管怎幺看都特别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