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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又沉默地看了刚才那些突破他世界观的资料,大老爷们儿…说不定也可能可以喊大老娘们儿…

总之,他表面不动如山,但内心彻底狂风暴雨又凄风苦雨,恨不得窝进老婆怀里爆哭。

*

三审会堂,堂上坐着付爸付妈,还有一个菩萨像,三双眼睛,金刚怒目,自上而下的俯瞰着,跪坐在蒲团上的两个人。

付家是典型传统的家庭,男主外女主内,家里面的大事物,基本上都是付爸说的算。他们最后能不能获得认可,还要看付爸的态度,所以台下的两个人都非常紧张,手心全是汗。

最终还是付瑰身先士卒。毕竟她是他唯一的女儿,他总不能杀了她吧!

“爸,我坦白,我出柜了!我之前是没有想清楚,我现在认清自己了,我喜欢崔婳!我想和他在一起!”

“付叔叔!刚才您已经看完全部的资料,我现在已经换成男生的身份了,我喜欢付瑰!我想和她在一起!请您成全”

“嗯??”

两个人话音刚落,四张震惊的脸,两两相对。

“付瑰!什幺是出柜了?!”

付爸铁青着脸,猛地站起来,他是观念极其传统的大男子主义者,对于任何的同性恋情,是认为要把他们抓去精神病院矫正的那一类人。

“什幺叫换成男生的身份了?!”

这声惊呼是付妈的。传统如她,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女儿出柜闺蜜女儿的事实…结果现在告诉她闺蜜女儿可能是闺蜜儿子…她家女儿也不算把人家带上歪路…那她俩也算是青梅竹马凑个金玉良缘…

何况小婳这孩子品质性格长相放女人堆里也出众的耀眼,摇身一变,成男孩了,那更是好的离奇,放那就无数人趋之若鹜的程度

无数个层面上来说,都会让女儿比之前的情况更轻松…

“你什幺时候出柜了…还有你为什幺说出柜了!…你果然还是喜欢女孩子…你到底是因为喜欢女孩才喜欢我的…你真的喜欢我吗?”

他的眼神幽怨,泫然欲泣。

“你什幺时候改的?…没有必要…你想当女孩就一直当吧…没有必要为我去改变…你这样让我很难受…”

“性别对于我来说并没有所谓…就像一件穿了很久习惯了的衣服,习惯了,所以懒得去换,但是换另一件衣裳也并没有什幺,它影响不了我任何,只是单纯的一纸证明,所以我无所谓去成为“女孩”或者“男孩”…无论它是什幺…我一直站在这里存在着啊…你看见的都是真实的我啊”

“…以及…我不想你活的那幺辛苦…一点小改动就可以让生活更轻松,何乐不为呢?”

他偏头,去看她,手臂伸过去拉着她的手,就像像小时候排队放学手拉着手一般。

“傻子…”

她紧紧地拥抱着他,将难堪的哭脸埋进了他的衣领

一开始他们的气氛好像要吵架一般,付爸付妈都打算去劝和了,没想到一会儿又雷声大雨点小的坐在地上,抱在了一起。

“小年轻的恋爱真是风一阵雨一阵…想起了当年的你,也笨笨的噗哈哈”

“…胡说…当时的我一定是因为威猛极了,所以让你一见倾心…”

“…你说是就是吧…卡棱子…”

“(ノ   ○   Д   ○)ノ”

*

崔妈难得接到了孩子的主动联系,但一来就放了个鱼雷,将她炸的稀巴烂。

好消息:以为要孤独终老的孩子,第一次谈恋爱了。

坏消息:孩子社会身份,女。对象是从小照顾他长大的她好闺蜜的宝贝女儿。

一时之间,她以为还没睡醒…这个世界到底还是疯了…她一下飞机就直奔家里面,对方现在的身高比她高了一个头,但是她来势汹汹的气势依旧压他一头,上去就是一阵拍打

“谈恋爱之前有没有坦白身份?你不会是不明不白的骗了人家吧?!”

如果没有坦白身份的话,可能就涉及到出柜的话题,闺蜜家估计也是腥风血雨…他最好是已经坦白了身份…但是这样视角就不一样了,那从小到大的那些事情纯纯的变成了他在占人家的便宜…

“!妈,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人嘛?而且不瞒你说,她从小就知道了…她对我的情况一清二楚,她依旧接受了我…”

“…我爱她…我爱她…胜过于爱我自己”

他认真的回视母亲愤怒的眼睛。

他的心爱之人,热吻他的残缺,视他的残缺为完美无瑕,她充满爱意的黑色眼睛如同夜空的幕布闪烁着繁星,只要看过一眼,就会被她眼中的漩涡无限的吸引,不愿脱身甘之如饴倾其所有。

崔金凤凝视着他执拗而沉静的眼神…牙牙学语的孩子早已经长大成人…她前十几年来也从未管过他多少,她也没有那幺大的脸现在去干涉他的生活。

“…你觉得幸福就好…妈妈什幺都支持你”

她商场上勾心斗角什幺话没说过,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是对待孩子说服软的话,依旧那幺的艰难,她连祝福的语气都带着生硬。

他懂得她的意思,随着年岁渐长,他逐渐的可以释怀很多事情,放过父母,也放过自己。

他早就过了向父母祈求爱的年纪。

也已理解母亲在成为母亲之前,也是一个有着自己所想,要追求与理想的独立的人

她又凭什幺为了另外一个人放弃他所为之热爱和奋斗的东西呢?

他早慧,当别人还在问着爸爸妈妈自己从哪里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他从来不是父母眼中的第一选择。

母亲一年到头在外面飞,全盘操控着她的公司以及相关的产业,她要思考的事情很多,而他只是其中小小的一部分。却是这样的她却也是家庭生活中,唯一的少得可怜的爱的来源。

父亲则全心全意的眼里,只有母亲一个人。

他当然是世人眼里面尽职尽责,甚至算得上是优秀的父亲,曾经他们还住在小屋子,母亲在外面工作,父亲责负责照顾他。他的悉心照料,还被周围的妈妈们被拿来作为学习的样本。

但是他清楚父亲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能够让母亲更加的轻松舒心,他看他的眼神,没有温度,甚至称得上凉薄。

父亲就像一个程序上设定最为优秀的机器人,但是它所有的动作都不是出自本心,而是被社会植入了一段程序一般机械的行动。他少的可怜的情绪波动,全都聚集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他只有看见那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眼睛才有了光。

每次母亲回家,他都会第一时间放下手头的事情,也放下他,迫不及待的出门迎接,好像是一个麻木的影子突然注入了生机,又或者是枯萎的鲜花吸饱了水。

手中的音乐盒已经停了,他冷静的隔岸观火,注视着门口拥抱着的夫妻,有种灵魂抽出的游离感。

一旁的墙头伸出来个脑袋,头发短短的还扎不了马尾,滑稽的被家长扎成了三个小辫,还绑上了黄色小花,脸圆圆的,脸蛋上还有俩坨红,像个年画上的娃娃。

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同龄的孩子

“你把你那墙角的梯子也架上来,快来!这有只小猫,好乖,让摸的!”

他听话的从墙角,颤颤巍巍地搬出来一个竹梯,小心翼翼的架在墙壁上面,然后一节一节的踩上去,墙壁外的世界原来是这般模样。

他终于得以和对方面对面对视了,她咧着嘴笑,缺了一颗牙,显得有些憨傻,脸颊贴着小小的橘黄色猫咪的柔软皮毛使劲蹭着。

小猫也不抵抗,只是惬意的如同老僧坐定一般,揣着手坐在墙沿上面晒太阳。

“你快来蹭一蹭,你闻闻,有阳光的气息”

她一点也不见外,好像他们是多年认识的朋友一般,招呼着他来分享“最新鲜的阳光小猫”。

他小心翼翼地学着她贴上去。

猫咪身体小小的,但是却很暖和,确实如她所说的,散发着一股阳光的气息。

空气中散发着潮湿的清香,黄梅从墙壁的缝隙中挤出来,熙熙攘攘的萌发着翠绿枝芽。微风轻拂,便轻轻摇曳起来,像是一群欢快的舞者,摆动着晶莹的裙摆。花瓣飘落,悠悠地打着旋儿,她们的发间与肩头,也为小猫盖上了一层花被。

广袤无垠的苍穹一碧如洗,她站在耀目但不刺眼的蓝色天幕中,他胆怯的模样,都落在她的眼。

“交个朋友吧!我叫付瑰!等下吃完饭我可以来找你玩吗?”

“…你好…我叫崔婳…可以…”

他又重新回到了人间。

*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崔爸还在那边主持会议,崔妈短暂的和付家交接了一下,彻底的当了甩手掌柜,将孩子半嫁半送出去了,便又马不停蹄的奔赴她的战场。

“认真的女人,真是太帅了”

付妈满眼的崇拜,只要崔妈出现,她就会化身小迷妹,从天上夸到地下。

“老婆…人家也很帅…”

看着没有其他人在场,付爸也彻底不端着了,像一只老虎一般敞开自己脆弱的肚皮,八尺大汉撒娇,地上都要抖三抖。

“辣眼睛…一把年纪不知羞…还是咱闺女会选,水灵灵的对象,搁家里一放,看着都舒心了”

付爸有些苦恼的摸了摸自己不再那幺雄壮的肱二头肌,以及年岁渐长,最近有些松懈的锻炼,肚子上肉眼可见的变浅了的肌肉线条…

女儿遗传的妻子,都是显小的脸与身高,他本来就比妻子大上许多,再这样下去上街别人都要认为他是妻子的爸爸甚至爷爷了…

他的心很脆的,一不小心就会碎成渣

“明天开始我要继续晨练了…”

付爸悲愤的决定奋发图强,五十几岁正是闯的年纪。

*

二十几年本来就已经熟悉的不能更熟悉,所以两个人之间那一看好像也和之前没什幺不一样。

付妈付爸坐在门口嗑着花生瓜子儿,一边用不着痕迹的眼光,纠结的看着不远处在幼稚的嬉戏打闹的人,两个头凑在一起,还对着平板里面的画面指指点点

和小时候一样,看起来就像是关系很好的两个女孩子…

怎幺就在一起了呢?

真在一起了?

做梦吧?

然后付瑰好像不着痕迹,实则十分明显地看了一眼在门口嗑瓜子的父母,偷偷的举起平板偷亲了旁边的脸一口,没控制住力气,声音有点大,电视剧的声音盖不过去

崔婳白玉的脸颊上立马就泛上了薄红,水光潋滟的眸瞪了一眼胆大包天的人,偷偷的往旁边挪了——一个拳头的距离。

她后知后觉,紧张的看了一眼依旧无动于衷好像在扯谈的父母,又松了一口气。

然后又仿佛逗他一般,又故意蹭过去了肩膀靠着肩膀,两个人推推搡搡,谁也也没用力,欲拒还迎一般。

村头最强情报组织—扯谈嗑瓜子的大爷大妈,什幺东家公媳扒灰,西家白狗下了个黑崽,个个一清二楚,人走过去被他们不着痕迹的扫视的时候,可能信息早就被拔光了

所以她的小伎俩和站在舞台灯光下展示有什幺区别?

这青天白日大庭广众,实在是没眼看

“这孩子有点虎,老是欺负小婳干嘛,人家脸皮薄,老爱逗他”

付妈有点看不过眼

“人家小情侣的情趣,我们一大把年纪就别去打扰人家了…说不定两个人都乐在其中呢”

付爸露出来一点怀念的微笑,随后就被付妈踢了一脚。他不痛不痒,反而她被他一身结实的肌肉弄得脚痛

她想起了当年吊儿郎当很喜欢逗她的付爸…太可恶了,这样看来,父女两个简直如出一辙。

她对崔婳忽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了

*

付瑰的房间不大,但是里面摆满了从小到大收集的很多东西,这里有他们共同的回忆。

所以在这张从小一起躺到大的小床上摇荡,属实是太过于更加刺激。

他被推倒,她跨坐在他身上,都不用她捂住嘴,他就已经自觉地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瞪大眼睛,生怕自己发出任何一点声响,可以让门外的人听见。

“你疯了…叔叔阿姨还在外面…”

他的声音在压抑的喘息中断断续续。

“哼,我看你平时可不像现在这样扭扭捏捏,大方的很”

他此刻穿着宽大的卫衣与长裤,中短狼尾发露出了他清俊的面容。他就像是一张白纸,在上面会上什幺样的图画就会展现什幺样的模样,他现在看着就像那种青春剧的,涉世未深的男学生

她的手指,掀开了他的卫衣,揉捏着他白嫩的胸膛,掐过他的小茱萸,吮吸得大了一圈。一路向下,抚摸过纤细有的腰腹,最后从他的裤腰带内滑落,越过鼓起的一团,直接探入了他温暖潮湿的花穴。

由于父母还在门外,所以她并没有做的很过分,只是浅浅的温柔的抽插着,让他在手中短暂的释放。他裆部的面料被穴水染湿了,她抽出与他体温一般的手指,拿卫生纸擦拭干净,最后再丢进垃圾桶里。

比起以往的大鱼大肉,这次就像是早上喝的一碗稀粥。

她的衣服丝毫未动,身下的人衣物却早就凌乱不堪,被汗水以及不知名的水液润湿。

她正打算站起来,但是被握住手腕,瞬间翻转过来,她被巨大的阴影笼罩,获得睡觉时候被人类怀抱的小熊玩偶的视角。

“刚才不是还在说害怕被发现吗?怎幺现在就不怕了”

她坏笑,也没有推他下去,黑色的发丝流淌在时代有些久远,碎花略微发白,但是触感很舒服的床单上。

他清楚她的一切,就像她清楚他的一切一样。人类能够凝视深渊,是因为本身其实早已被深渊锁定

他体面的只从边角露出的衣摆,一路向上,修长的手指在胸前作乱,被衬衫的布料所掩盖。

他的动作轻柔,如同小猫踩奶一样,她的身体感觉要被揉成一团水,白嫩的乳团从解开的领口处跃出,覆盖着湿润的红梅。

他的手指修长而灵活,压过她腰部的手臂力气很重,力气流从她的喉间急速的流过,她紧绷着脚尖,紧紧环抱住他,两个人气喘吁吁,汗液黏在一起,如同尾生抱柱,如双生生的阴阳鱼。

她休息了一下,刚想爬起来,但是又被对方幽怨的抓住了手,抚摸上了胯部已经蠢蠢欲动的鼓起

小小的纸篓装满了擦拭污渍的纸巾。

她怀疑今天拿筷子手会抖…

莫名其妙就感觉亏了。

“毕竟你只为我服务了一次,凭什幺我还得服务你两次?”

“我也可以为你服务两次,你要来吗?”

他无辜的举起了干净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掌

“…不了,不了…不约…不约了…”

她恼羞成怒,跪坐在床铺上锤着床。

“要是我是个alpha,我要让你好看…”

“那你就会被我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榨~干~”

他凑近,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如同恶魔低语,随后红唇轻吻了耳尖。

她猛地如同身体蜷缩成球,双手捂住耳朵,恶狠狠的盯着他…不知道为什幺不存在的幻肢开始痛了…简直是世界毁灭级别的魅魔…

“…那我要当森林里的怪物藤蔓,把你抓回巢穴酱酱酿酿当苗床!”

“好吧…那有了我之后就不可以抓其他的人类,路过的勇者变成了怪物的唯一苗床也算不错的he呢…和怪藤女士源源不断的生小怪藤占领星球”

“…只有你认为是HE吧!什幺雌(雄?)堕结局啊…后面直接变成异形星际争霸…串了”

她无力趴在枕头上的吐槽,两个人又开始天马行空的侃大山

“我要当地狱的魅魔,你是不近人情的天使…然后魅魔使出了各种十八禁的手段,终于把天使勾搭到手了,刺激不刺激?禁忌之恋元素拉满”

他摸了摸下巴说,若有所思,顺着这个思路,灵感好像突然又来了。

“…对你而言,算专业对口了吧…不过你要是魅魔的话…天赋天生就点满了,简直太简单了吧,天使肯定一下子就拜倒在魅魔的石榴裙还是西装裤下了…不要…我当魅魔,你当天使。魅魔勾勾手一堆人就过来了,众星环绕,美滋滋…不过都是魅魔了,为什幺要在天使一颗歪脖子上吊死啊…我有大片的鱼塘啊!”

她想着想着,忽然茅塞顿开,她悟了。

他捏住她的脸颊,把它像面团一样揉来揉去,咬牙切齿。

“…哈!想都不要想。你要是魅魔一定是业务不精天天喊饿的学渣魅魔,因为太饿了,甚至连这连路过的天使都敢招惹。地狱有路你不走天堂无门你自来,你知道野性难驯的魅魔被天使抓住了是什幺下场吗?”

“…呃…好心的天使教化野性难驯的恶魔,然后被恶魔引诱,恶魔遂反杀,然后天使就被关起来了,变成了魅魔的禁脔,随取随用,完美”

她似乎对自己安排的结局很满意,还拍了一下手掌。

“哼哼…天使愿意以身饲养恶魔,魅魔只能以天使为食,不再残害他人。从此他们快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魅魔的鱼塘都被炸了喂!完全是监禁结局吧…还有最后来了一句的童话结尾,真的很不配套…有种黑童话的恶意感…”

“…好吧你没感觉错,天使是个黑深残,早就暗戳戳的暗恋魅魔,给魅魔下套,让魅魔从此只能以他为食,还干掉了众多的竞争者,不过最后有惊无险成功的和魅魔小姐达成了he…感觉是个不错的故事,加入素材,有时间画一画感觉也不错…”

“…不是,崔老师你?…我服了你们这些画画人…要是恋爱攻略游戏的话百分百be剧情了吧…还是换回一开始的,你来当魅魔吧,感觉达成世俗意义上的he可能性会更大…”

“也不好说,魅魔嘛,总是会用各种各样的手段,像一些什幺成瘾性啦,这种事情也可以理解吧?”

“要死啊,安排剧情为什幺一定要加点各种各样的手段,不能简简单单的达成合家欢he嘛?…我们的思路感觉都不在一个世界…和你比起来我的性癖真的很正常…”

她侧躺着,一脚蹬在他的大腿边上上,试图把盘腿的他踹下床。

他平时漫画小说动漫各种都有涉猎,所以比起她这种几乎只在三次元混的人来说,下限还是太低的…

“只是觉得这些加起来很有意思,想想又不犯罪”

他双手耸耸肩,双手打开了,以示无辜。

他是嘴巴真没有栏,那些网上说了都觉得有些羞耻的话,现实生活中他张口就来…

她感觉像现实被文爱了一样…离谱

*

崔婳的洗头步骤很复杂,还经常做各种护理。他洗头前要拿护发素包着,洗头的时候要用温水,打法细腻的泡沫,轻柔的揉搓头皮等等,一整个早上洗漱时间,他洗头花了大半时间,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的黑发虽然很长,但是依旧飘柔光滑的像丝绸一般,付瑰总是握住他冰凉的发丝,对之爱不释手。

不过那是以前了,现在他的头发虽然长了一些,但是也只到肩头的下方,她遗憾的看着他简短的吹着头发。

周末,他在尝试新来的服装道具以及妆容。

她原本的打算是做瑜伽,但是做了几组之后像一团泥巴一样瘫在瑜伽垫上,翘起腿刷起了手机

他盘着腿,随即侵占了一半她的位置。

她用脚抵住他的背脊…踢不动。

她就用脚蹬她的脊背,试图将这一个侵占了小小位置的人挤下去,以便她舒适地呈大字形放松

对方也好脾气的起身,他上半身赤裸着如同大理石雕塑,随后轻薄的衣物勾勒出丰满的胸膛轮廓,露出了恰到好处的身体线条,他正在低头调整黑色的束腰,黑色的发丝从脖颈的两侧垂到锁骨。

纤细的腰背后露出的系带,更衬得他的肌肤洁白如玉,束腰下方是贴身的黑色皮质短裤,露出到大腿中央的吊带袜,红底的高跟鞋哒哒作响

最后他戴上了黑色的礼帽

“…怎幺有一种白天的黑寡妇实际是晚上拿着皮鞭的夜店s女王的微妙感…”

她侧着脑袋默默吐槽,他是真的非常喜欢这种华丽哥特的风格。

他摇曳生姿的扭着腰走过来,简直像一条刚刚修炼成人形的蛇妖

她的位置恰好挡住了路的中间,她看见对方走近也没动弹。他的鞋尖点了点她的大腿,她换了一边摆,但是就是不挪位置,像一块冥顽不化的石头。

“我要过去了”

“…你走吧,我又不介意你从我身上跨过去…”

她摆烂,躺在地上擡手看着手机。

随后,对方迈出长腿,但是又不动了,她放下手机一看,对方居高临下,双腿叉开,鞋正好踩在她的腰两侧。

她默默眼睛不受控制的从鞋尖,顺着好像擎天柱一般的长腿往上看…不和谐的黑色的山峦起伏明显

她嘴角抽动,讪笑慢慢地坐起身来,缓慢的手肘撑着向后退,将身体抽离出来。

只是对方缓慢下跪,握住了她空无一物的脚掌,摩擦着她的踝骨。

她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双眼浮现迷离的水光。

“…我究竟哪里又惹着你了,我改还不行吗?”

她崩溃,她穿着丑不拉几的睡衣,蓬头垢面的周末,亏他也下得去口。

“…换了身皮肤你不会也s属性大爆发吧…别搞…”

他什幺也没说,只是意味不明的撇了她一眼,然后从双手交叉将衣摆缓慢的拉上去,纤细修长的腰腹,一点一点的映入她的眼帘,白皙饱满的胸膛上面昨晚被又掐又咬,今早痕迹愈发明显。

她嫌弃的使劲踹他时,灼热擦过她的小腿,他鼻息里的闷哼甜腻的让人脸红心跳

“…啊啊啊不要说了…我都明白的…不用说了…人有点子癖好…无可厚非,正常,非常正常…呵呵呵呵…”

她诚恳地猛地把他的衣服往下一拉,丝毫不拖泥带水,盖住了触目惊心的罪证。

当时怎幺就没管住她这张嘴,看到一块白皮子就没忍住上去咬,她在自己心里自罚100巴掌。

“…哼…踩我…快点…”

“…握草…受不了了你正常一点啊啊啊!…”

再次拉上衣服。

“!wcwc别拉了大哥大姐!我从我从!”

谁懂,真的有种逼良为娼的感觉?

隔着裤的布料,灼热在她的脚心里乱撞…

潮热中她又忍不住手贱去拧他了樱桃。

她撑着墙壁,腿被举起,他跪在身下,可以看到他微垂的眼睫,以及舔弄着蚌肉的红舌。

她嫌弃桌子太硬,无处可依只能被抱住,双腿大张挂在他的身上,嗓子喊哑了,但身体却如同合不上闸的水阀,无数次泄洪。

总之又过了一个非常堕落的一天

*

现在他喜欢和她组合拍cos照,她也算被浅浅带入坑了,现在算2.5次元,两个人一起玩,是双倍的开心,有时候她吃的cp太冷,就催他进圈产粮,抱着各种各样的cp画和独一无二的手作周边,有时候还可出点cos照片,一条龙服务,总之幸福了。

“太太呜呜,我要永远追随你”

她高举他的双手,仿佛朝圣一般。

但有时候也有一些小摩擦,比如吃的CP位置逆了…

“不懂词左都是没品的东西!”

她面红耳赤

“词右才是仙品!”

他也绝不低头。

这些都是小问题…嗯…大概

也比如“凭什幺每次我就只能出这种正太或者是萝莉!我要当御姐,我要当女王!!”

她看了这两堆风格截然不同的衣服,横眉冷对。

他欣然同意。

这次出的角色是很流行的一个异形入侵主题动漫里面的角色。

他还手绘已经印制了一些小小卡作为物料分发,Q版的角色非常可爱,她负责装起来。

她如愿成为了霸气侧漏的邪神,之前在漫展里面碰到了学生,差一点就社死了,这回出cos把脑袋裹得严严实实的,顶着一个异形玫瑰头,花瓣的中央是一颗眼珠,八只散发金属光泽的蛛腿在地上占了很大一部分位置,有点掉san值,但又拥有着一种非人冷酷的美感。

而旁边的人则是穿着白袍,面容圣洁,身材修长,有着巨大翅膀与几乎相当于身长一般的长尾巴的的天使。在原着的世界观,这些神使们实际上是邪神的爪牙

透明的镣铐与锁链在天使的脖颈之间与邪神尖锐弯曲的爪中。

上半场拍了正常的美照(大概),然后下半场天使也带上了异形章鱼头,尾巴也换了,密密麻麻的眼睛挤在仿真模拟的道具上面,纯白的衣裳善也沾满了红渍所到之处自动空出了一片地

“…你…呕…你让我感到恶心…我们居然没有被赶出去,果然世界还是太包容了呵呵呵”

“哈哈哈很有趣不是吗”

“居然很多人还过来合照,不可思议…”

他们这儿造型,主要是蜘蛛腿有点大,因此自动的与他人隔绝出了一块,所以去买东西逛展区的时候也显眼的可以,最后又买了一堆东西,分享了cp,圆满收工。

*

这些年,一有时间,他们就在外面到处跑,她跟着他去采风,有时候一些地段会比较偏僻,天气会比较恶劣,因此,强健的体魄非常有必要

饺子要吃烫烫的,女人就要壮壮的

她满意地在镜子里面看到自己几个月的成效,身上虚浮的肉减下来了,密度更大了,不过由于生理原因,体脂率还是会高一些,因此柔软的皮肉包裹着肌肉,依旧是没有什幺非常明显的线条。

她拦腰将毫无防备的他绊倒,再整个横抱抱起,当做某种衡量指标一般,缓慢地做了个深蹲。

他长手长腿,但是整个人无奈耳朵微红的蜷缩在她的臂弯中。

“我简直是奇才啊…”

她最终满意的自我评估。

她的互联网账号一般是发一些日常,有时候也会发一些一些情侣挑战,例如她盘腿坐在她的背上,然后他缓慢稳健地做着俯卧撑

就是近期记录的健身日常太多了感觉都快变成健身号。

他也没有想过遮掩马甲,但是确实两层身份差别太大,但是既然有网友火眼金睛的扒拉出来的脸型轮廓一样。

【你跟我讲博主身下这个小哥哥(?)是@画画   小姐姐(?)…哥弟还是姐妹做男做女都精彩啊…】

【真是互联网的三大谜团之一就是画画的性别…】

【啊霍,怎幺破了次元壁了?…画画有女朋友?…我一直以为他是弯的呢…假设他是男生的话】

【…是小姐姐吧一定是小姐姐!不然简直是比姬恋直还可怕的噩梦】

【…我才不在乎太太是男是女,太太就是太太!我只在乎那些漫画那些美图!太太你快画快拍快写!】

【郑重声明此太太是我北极圈仅有的几位产粮太太,谁敢让太太退网我就要咬死谁啊啊啊啊!】

每次她翻到网友们五花八门杂七杂八的评论都乐不可支,身边的人真的几乎都是格格都入,每个圈子的多少沾点什幺,简直就像个海参一样。

他倒是不怎幺看评论,毕竟网上只是一部分生命,这个精力十足的现充,现实还有无数乐趣没有探索过,他探索的同时,还不忘拉着她一起。

两个个人,背着行囊,协手走过无数的地方。

他们去过一望无际的绿色海洋被微风拂过,青草摇曳,似波浪般涌动。蓝天白云下,骏马奔腾,羊群如云朵般飘动。远处,蒙古包错落有致地排列着,升起袅袅炊烟。

也见过雨林高大的树木直插云霄,茂密的枝叶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绿色的天棚。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柱,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气息,混合着泥土的芬芳和植物的清香。

他们沿着蜿蜒的小路前行,脚下是厚厚的落叶和潮湿的泥土。藤蔓如同绿色的绳索,缠绕在树干上,有的甚至垂落到地面。清澈的溪流在雨林中潺潺流淌,溪水撞击在石头上,溅起一朵朵白色的水花。

戈壁一片荒芜与寂静,烈日炎炎,大地被烤得滚烫。风沙呼啸而过,留下一道道痕迹。古老的岩石在岁月的侵蚀下,诉说着沧桑,一株株顽强的植物在干旱中绽放着生命的光彩。擡头仰望星空,如同宝石般镶嵌在深蓝色的天幕上。银河如一条银色的丝带,横跨天际,亘古不变。

沙滩细腻的沙子在脚下流淌。海浪不断地拍打着海岸,发出阵阵轰鸣声。海风吹拂着脸庞,带来一丝咸咸的气息。远处,碧海蓝天融为一体,帆船在海面上摇曳,逐渐,夕阳西下,暗蓝的天空与金黄的余晖在一起。

在他的眼中,她不必成为任何约定俗成的模样。在她的眼中,他亦然

斜阳将码头照亮,木制的大门如同画框,将海边的景色定格,两个自由的灵魂,变成夕阳的剪影中,伴随着悠扬的歌,肆无忌惮跳着生命中永不停歇的舞。

我愿意是急流,

山里的小河,

在崎岖的路上、

岩石上经过……

只要我的爱人

是一条小鱼,

在我的浪花中

快乐地游来游去。

我愿意是荒林,

在河流的两岸,

对一阵阵的狂风,

勇敢地作战……

只要我的爱人

是一只小鸟,

在我的稠密的

树枝间做窠,鸣叫。

我愿意是废墟,

在峻峭的山岩上,

这静默的毁灭

并不使我懊丧……

只要我的爱人

是青青的常春藤,

沿着我荒凉的额,

亲密地攀援上升。

我愿意是草屋,

在深深的山谷底,

草屋的顶上

饱受风雨的打击……

只要我的爱人

是可爱的火焰,

在我的炉子里,

愉快地缓缓闪现。

我愿意是云朵,

是灰色的破旗,

在广漠的空中,

懒懒地飘来荡去,

只要我的爱人

是珊瑚似的夕阳,

傍着我苍白的脸,

显出鲜艳的辉煌。*

一些往事·妈妈

招娣听名字就知道,家里有很多个女儿,他不是最大的,也不是最小的。

她的家庭有典型又不典型,母亲不像村里的其他人,她虽然是14岁就嫁给了父亲的裹脚老太太,但是思想并没有那般的闭塞,她没将女儿蹉跎。条件有限,她的母亲对待每个孩子资源都相对的平均,大家也有活一起干,有书也一起读,但是只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成绩足以考上高中。所以这两个孩子被母亲倾注所有的资源。

弟弟虽然是家里唯一的弟弟,可是并不像其他家里面那般如同土霸王,反而是学校名列前茅的好学生,他很聪明,彬彬有礼,也从来没有不尊重过她们这些姐姐,他还教她很多书里的道理,

但她脑子笨,记忆不好,学习不好,学完义务教育就直接出来打工了。但是打工也有打工的好处,总算是可以穿自己喜欢的衣服,而不是灰扑扑的,捡着姐姐们的衣服

在城里面找着零工,但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找到工作,她有些慌,于是有人推荐她去了一个洗头店,她便也没有什幺疑心的,就过去了。

“妹子你在这干嘛啊”

粗犷的嗓音在他的身旁响起,她回头一看,是付大哥。他虽然看着凶恶,但是,实际上是个心肠热的好人,被小混混骚扰,还是他帮忙赶跑的?

“我来这应聘”

她乌黑亮丽的麻花辫扎着红绸,神色天真。

“…你知道这是干嘛的吗?”

“不是洗头的店吗?”

他看她就像一只小白兔,要落入虎口一样。

“…你别去了…哥跟你讲实话…里头都不是什幺正经的人…”

她脸色一白,突然意识到了,这是什幺样的地方,心有余悸

“但是我身上的钱已经寄回去了,没有想到这幺久还没有找到工作…”

她快要哭出来了。

“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这的厂里正好缺个保洁…”

“要的要的!怎幺会嫌弃…谢谢付大哥”

她抹着泪,几乎感恩戴德,付大哥觉得这个女孩子也未免太好骗了点,万一他是什幺坏人呢…还是多看着点为好。

她很勤劳,又肯干肯学,吃苦耐劳,从不抱怨,因此逐渐的上手了一些事物,变成了助理。

但是生意不好做,他被套牢了,身上背了很大一笔债。他结清了员工的工资之后,一个人回到了即将要搬离的仓库,而且还有一个人在那儿,如同往常一般等着他。

“抱歉啊妹子…大哥没本事…你可能又得继续找一份新工作了…还有不要把你的钱全部都寄回家了,你自己多少也留点,自己买点好看的衣服,吃点好吃的,你看你瘦瘦巴巴的…好不容易做了几年饭才把你养的胖了点…前段时间好像听说你妈要给你找一个相亲对象了,你之后是要回家了吗…”

他絮絮叨叨的像个老妈子,但是又好像要掩饰些什幺一般,不带停歇。

“哥,我想跟着你。”

所有的动作仿佛按了暂停键一般,他脸上一片空白。

他从未将他的喜欢说出口,他没有父母,孤身一人,他拼命挣钱,总想着要等时机到了,可以体体面面的提出交往,可以让她体体面面的被提亲。

“…这不合适…我现在什幺也没有…给不了你幸福”

他喉咙干哑,不敢看她直白的眼睛。

她看着眼前这个块头巨大,面容凶恶,但是却又胆怯的低着头不看她的人。她循规蹈矩的人生,出现的一颗陨石,照亮她的的天际。

这个人爱她,比她自己更爱她。

原来冬天是不用去触碰冷水洗衣服的,原来是不用忍着身体不适做事的,原来是可以吃好吃的买好看的衣服奖励自己的,原来家务活并不是天经地义的,原来厨房也并不是只有女人才能进的…

他那样的离经叛道,她无法避免的被吸引。

“付大,我要跟你”

她总是那样的胆怯,但这是此生她最坚定要做的一件事情。

她漆黑的双眼,仿佛有魔力让他控制不住他的双臂,拥抱了上了她脆弱的身体。

“…什幺跟不跟的…多难听…名不正言不顺…我俩处对象…不耍流氓,以结婚为目的的正经的处对象…”

逃脱了家中安排的相亲对象,她竟然要选择嫁给一个外地来的更外地的人,还欠着债,真是昏了头了。

尽管家中没有一人同意,付大凶悍的模样又让人不敢招惹,他们两人的婚姻没有受到任何的祝福,但是她也甘之若饴。

慢慢的还债,日子有些清苦,但又甜蜜。还迎来了小生命的诞生,回老家的时候探亲的时候,姐姐们的孩子已经很大了,二姐生了三个女儿,现在又怀了孕,最后二姐终于在40多岁的高龄生了五个女儿之后,一举得男,那时她的大女儿生的孩子都比她的儿子要年龄大了…

侄女们,姐姐们,和怀孕的二姐,用一个大盆子用搓衣板在洗衣服里面是全家的衣物,侄女们心疼妈妈,让妈妈在一旁休息了,小小的身体清洗着那一堆巨大的衣服…

她也是这样过来的,曾经并没有觉得有什幺不对,但是现在她却感到有些窒息…她不想,至少不想让她的女儿…继续这样的生活

“…野成什幺样子了…让她洗个衣服一下子就跑了…算了,我来…”

她母亲气不打一处来,看着皮的黑不溜秋,跟男孩一样,和孩子们打成一处的外孙女,碎碎念的开始手洗衣服。

母亲的身体没有年轻时那样的利索了,最近还有了些高血压和高血脂,她连忙让他助手自己去洗,打算去洗,最后,丈夫一把拦过去。

“我洗!我力气大!”

“男人洗什幺衣服?!滚一边去!”

这里面的贴身衣物都是混在一起洗的,她母亲几乎要恼羞成怒,最后还是同意拉开了那个买了很久,但是依旧崭新的洗衣机。

“早这样不就好了…怎幺虽然孩子多,但是把洗衣服的时间拿去玩多好…”

丈夫窝在杂物间,偷偷和她说悄悄话。

他没有自己的房间,回来也没地方住,只能临时在杂物间支起一个临时的小床睡他们一家三口。

“…阿妈穷过来的…节省惯了…当时他们靠捡垃圾供起了我们还有弟弟妹妹上学的费用…她就是嘴硬心软…也希望她多享享福,但是总是节省…没办法”

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她父亲在家庭中说一不二,他实在是很看不上这个,在他眼中和混混一流无疑的女婿。但婚都结了,孩子都有了,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我长大以后想像婳婳一样…当一个画家”

女儿叽叽喳喳正在和自己的表姐表妹们分享自己的梦想,但是她父亲听见了,就在一旁泼冷水。

“女孩子的学什幺画画…不务正业…”

“爸,瑰瑰想学什幺就学什幺了,她以后就算没出息,他老爹我也不至于养不起她”

外公被哽住,随后冷脸也没说什幺了。

虽然不赞成要学画画或者成为画家这一类,听上去就不务正业的工作,外公还是很喜欢付瑰这个一年到头来难得见上一面的活泼孙女,不怕他的冷脸,还是孙女里成绩最好的,将来有出息,能考上好大学。

火车站离这儿还有一段距离,最后是她母亲骑着电动三轮将他们三个人载到火车站。

她当初要嫁给丈夫的时候,母亲说她白眼狼,完全不懂她的苦心,要是她嫁给她花了大量心思敲定的人,日子一定过得会更加舒服…但她只是什幺也没说,义无反顾不再回头。

她没错,母亲也没错。

母亲爱女儿,女儿也爱母亲。

即使在内敛的交往之中,她们从未吐露出爱如此炽烈的字眼。

她们只是按照自己所思考的方式来行事。

她也从不为他做的任何举动而后悔。

母亲瘦小的脊背弯曲着,她依稀依旧可以感受到当年她背起她的那份可靠与温暖。

“阿妈,我走了,明年再回来”

她和母亲握了很久的手

“明年再见,外婆”

女儿也乖巧的和外婆道别

“…没事就多回来看看”

母亲只是在人群之中,形单影只的目送他们渐行渐远,直到女儿让她回去,她也只是沉默的,看见那三个人影消失之后才缓慢的如同老朽的机器一般推着车,回去的路上不见欢声笑语。

当年她骑着脚踏三轮车,载着他们姐妹几个上学的日子还历历在目,一眨眼啊,人就老了。

*

金凤原本不叫金凤,她自己的名字早已经忘记,她要被父亲卖给一个隔壁村的鳏夫做第四任老婆,继续那可怖的人生。

她日夜蛰伏,假装放弃抵抗,实则在某一天夜里偷到了户口本,连夜的赶下山去,她感觉他跑了三天三夜,跑烂了鞋子,跑出一个个血泪的脚印,她好像跑了半辈子那幺长,才跑出那豺狼虎豹之地,坐火车到达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没有钱,没有学历,过得朝不保夕食不果腹。

但是外面好啊,那幺光鲜,那幺靓丽…最重要的是,她有手有脚,不会被任何一个人随意的卖给另一个人…她穷怕了,苦怕了,发誓一定要挣出个前程,她什幺苦都吃过,但是她从没有想过要靠美貌去走捷径。

她在歌舞团干后勤,最终被她的贵人相中,一步一步的登上了舞台,好看的衣服首饰,山珍海味,她都试过。后来她把自己改了名,跟着贵人姓崔,叫自己像是一只金色的凤凰涅盘重生。

但是也许是她就是世界上任何一个最平常不过的别人人生的配角,命运不再多眷顾她,暗伤复发,她最终失去了登上国际舞台的机会,她逞强的结果就是,她的腿伤差点连出行都变成阻碍。

在舞蹈这条路上,她的路算是走到尽头了。

她从来不是个容易消沉的人,就像是田野身缝隙里面疯狂生长的杂草,疯狂的汲取着养分向上生长,但是这个打击太大太大了…

经历过那些荣华富贵之后,她便不再觉得新鲜,但是舞蹈却是她真正愿意为之奉献,所有毕生精力的一件事情,舞蹈拯救了她,让她像个人一样的活着。

命运又收回了祂的馈赠,让她在无声中消亡。

她意志消沉的喝了很多酒,迷迷糊糊来到了湖边,缓慢的往中间走,再缓慢的沉入湖底,但是那些从鼻腔灌入的水,以及越来越重的压强压迫肺部的空气,让她一下子醒了求生意志突然又升起来了。

但是她惊悚的发现不远处竟然也有一个沉默的身影,缓慢的下沉,对方僵硬的身体如同石头,显现出他根本不会游泳的事实,但是却没有任何的挣扎,眼睁睁的如同旁人一般冷眼旁观看着自己生命进入倒计时。

她憋着气,奋力地向他游过去。

但他在水下垂眼妖魅的面容又让他不似真人,她疑惑,这一切是否都是她的幻觉?说不定这是水鬼,或者是奇异故事中出现的妖魔,用蛊惑人心的皮囊哄骗路过的行人,最后拆吃入腹。

但触手可及的皮肤以及握住的手腕,缓慢的脉搏让她定下心来,这确实是一个人。

她开始拉着沉重,如同秤砣一般的身体,奋力的向上游去,并不知道底下的人已经缓慢的睁开了眼睛

她一个人再托一个人上去,实在是太过艰难,她的手有点脱力,逐渐的抓不住他的手,可是她还是尽力的想要将他一同托举,但他最后还是滑下来了。

已经快要到岸了,她放弃他显然是最佳选择,逢水相萍,她没有救他的义务。

但是她既依旧义无反顾地返回来,再次环抱住他的身体,她焦急地想要唤醒他求生的意志,他最终勉强握住了她的脚踝,已经被水泡得冰冷的手指如同水果一般滑腻,掌心还有一点余温,温暖了她纤细而踝节突出的脚踝。

红色飘扬的裙尾,时不时的拂过他的面,光透过水面,红与蓝在它的面上交织。

他从小到大的感知就非常的迟钝,他和所有人的情绪都仿佛隔着一层壁垒,他能模仿却无法发自内心的感到快乐或悲伤,生或死于他而言,也没有任何意义。

今天看到了盘子里有一个橘子,所以他决定去死

湖水很深,底下是无尽的深渊,仿佛漩涡一般,拽着他的腿往下拉。

但是一尾红色的鱼摇曳着飘逸的鱼尾向它游过来,阳光透过深蓝的湖水照,在她雪白细腻的肌肤上,她的长发在水中如同海藻一般四散,五官端庄秀美,姣好如同神女下凡。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美人鱼。

上岸后,对方的意识有些模糊了,她定睛一看,发现她是认识他的。

他们当时做后勤的时候有过短暂的交集,他那会儿在做门口的保安,后来据说又去印刷厂当了学徒,现在已经是正式员工了,他有一个难得一见的相机,因此,人多多少少都请过他照相,她也不例外,他也算是个不生不熟的面孔,平常总是笑脸盈盈的温和的人…从未想过他会有轻生的想法

他面容不像时下推崇的那般正气轩昂棱角分明,一张狐狸面倒是比女儿家还要美三分,有时候她无意中瞥见,都会感到有几丝自惭形秽。

曾经有人认为他是做那些生意的兔儿爷,还舞到了他的面前。他笑靥如花,拳拳到肉,喷溅的血渍也没让他嘴角的微笑下落过一分,如同最完美的面具。最后那人几个月下不了床。

“警察同志,我认为这位同志思想还不够端正,需要接受组织的教育”

一同请去警室做笔录时,他笑得依旧温和,任谁也看不出这是恶性斗殴事件的主角之一。另一个人也都是惯犯了,但是又构不成大罪。

最后,警察们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批评教育了一顿就放人出来了,但是也再有人没有人敢惹,这个看着好说话又好欺负的人。

他白白净净的皮相与出众的气质,总有不知情的人以为是富贵窝里面养出来的小少爷。他爷爷曾经是地主,不过在运动中早就家道中落,他实际上和地里刨食的农村汉没什幺区别。

他很聪明,家中的哥哥们一向不待见他,父母也不因为他是幺儿而对他有所偏爱,甜言蜜语但实际只想着老家的房子和地的两个哥哥把父母哄的团团转,分家的时候没有给他分毫,他们和他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一般。

“弟弟的从小到大就聪明,现在都已经是城里人了,就不和哥哥我们分这些房子和地了吧?”

“…你哥哥他们已经要娶媳妇了,你在城里面又有体面的工作,就让让他们吧…”

他很聪明,在哥哥辍学回去种地,而他一路靠自己打工的费用完成了高中学业,本应该沿着线,去考大学,但是在父母的央求之下便留在了本地工作,在父母的眼里显然一个体面的工人职位会比那些虚无缥缈的大学要来的好,毕竟现在大学生都已经不包分配了,还不如直接在厂里面就职,直接开始工作拿钱也好孝敬父母。

他在城里面的印刷厂就职,绘宣传画。他很有一艺术天赋,音乐绘画,他都不在话下,很的领导器重。

有不少的人愿意为他的皮相趋之若鹜,但家长清楚他的家庭之后,便都纷纷拉着孩子远离,毕竟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而他的家庭显然就是一个隐形炮弹。

太过于妖艳而不够庄重的长相是不受欢迎的,甚在择偶家庭的长辈这一关就已经刷去了很多人。

已经到了适婚年龄,父母也开始拉扯着相亲,但是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念头。他这一生下来便是像有一根线拉着他前进一般,别人说什幺他便做什幺,他从未有自己的想法,越长大就越感觉到人生的虚无,他没有什幺想要追求的东西,因此,别人对他的爱也好,恨也好,于他而言也并无意义,他是生是死便也无所谓

他认识她,她是歌舞团的首席。

他总是记不住别人的长相,所有的人都长着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他同样也记不住她的长相。

休息时间在街上或者其他的角落,可以听见人们对它的讨论,他们都说她长得很美,像带刺的玫瑰,没见过她家里人,但是那样的美貌,那样举手投足的优越气质,说不定是哪家富豪的千金,还做着想要当乘龙快婿的美梦。

人们总说他很美,他看着镜子里十年如一日的人,并未觉得有多美。他突然有点好奇,那人们口中的她究竟有多美?但很遗憾,他看过眼的人,脑海之中总是编织不起他们的面容来…

无数次从不同的地方与她擦肩而过,他依旧是边想不起她完整的容貌,只记得她有一双,并不柔和的眼,如同一团滚滚燃烧的火焰,想要灼烧世间的一切,任何风雨都只会化作她向上蔓延的燃料。

…啊

就像现在这一般的眼睛。

金凤学过一些紧急的护理,也顾不上男女大防了,掰开他的嘴巴,按压他的胸腔,做着人工呼吸,好不容易让对方把水全部都呛出来,对方的眼睛睁开,有些清醒了之后,金凤怒而扇他两巴掌。

他想不到他看着每天笑盈盈的模样,有什幺过不去的坎,思来想去,大概就只有父母偏心,他两个哥哥没给他分一丝家产

“没出息的东西,不就是那村里的一亩三分地吗?没给你用得着去投河吗!你有手有脚的还怕饿死了不成?不能自己去拼一番家业嘛!父母偏心你就好好爱自己啊!”

他的脸上红彤彤的巴掌印,脸色苍白,无力的被金凤扯着领口揪起来。她愤怒地咆哮着,不知道是对他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他静静的端详出了水但是愤怒的人鱼,也许是湖中女神给了他点醒也许是她身上的火焰蒸干了他眼中的雾,他清晰地看见了她的模样

人们是对的。

她是他此生见过最美的人。

孑孓独行的黑暗中,目盲的飞蛾看见了一丝火光,宁愿自焚,也要将飞往那燃烧生命的灼热;夜莺啼血不止,永不停歇地挥舞着翅膀,直到精疲力竭,也要飞往那天幕中高垂的明月。

他的手臂如同海藻一般,缠上了她温热的脖颈,他向前,苍白的薄唇吻住了她逐渐恢复红润的嘴唇,他的狐狸眼尾泛起了红晕,脸颊泛着粉。

“谢谢你…身无长物…唯有…以身相许…”

“?!流氓啊!!”

被她毫不客气的又打了一巴掌,脸上的巴掌印倒是对称了。

金凤烦死了那个被多次拒绝但是依旧锲而不舍简直阴魂不散的骚狐狸,是的,不了解之前从来不知道他的手段可以这幺变化多端。他对自己的美貌运用得简直出神入化。金凤每次都抵抗不了,中了招。

但她这只落地凤凰,究竟还是被狐狸给叼去

她都不知道他喜欢她哪,要钱吧,两个人半斤八两的穷,要貌吧,即使金凤毒自己的容貌自视甚高,在他面前都有些自惭形愧,她曾经都不知道偷偷的嫉妒过多少回,他看她不如看她自己。

一开始答应了他的追求成为了男女朋友,只是想要挡住其他一些更糟糕的追求,那些臭肥猪也不照撒泡尿照照镜子…

结婚也只是年龄到了,顺势而为,周边并没有更优秀的结婚对象,就他了。他把家里的关系处理的很干净,至少她没有见过她的公婆。

婚后的生活竟也称得上是安逸的程度

但是她永远不可能居于平凡…当教导那些孩子们跳舞的时候,她突然想着为什幺不可以自己再创造一个冠军呢,从此走向曾经遗憾错过的舞台。

“我们要一个孩子吧”

他身体僵硬,他喃喃

“…为什幺一定要一个孩子呢…我们两个人不好吗?”

“…你在说什幺傻话,夫妻两个人怎幺会没有孩子呢?现在正好是要孩子的好时候,我们身体健康也有抚育孩子的经济基础,你看那些孩子多可爱”

他看着妻子,听见心脏仿若破碎一般的声音。

他不想任何一个第三者在此插足于他们的生活,就算是孩子也不可以…

但是他却没有办法祈求妻子满足他的愿望,妻子想要世俗的快乐,他无法拒绝妻子的任何要求。

当那个胚胎在妻子的身体中诞生时,一日一日蚕食着她健康的身体,令她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仿如一个巨大的肿瘤,又或者是不知何处而来的怪物,他恨不得只身为她分担,却只能无力的看着她痛苦,他也感到痛苦,他同样头晕目眩,同样恶心害喜,但是他必须要同时做好照顾妻子的责任,不能让她有任何的差池。

到了后期快要临盆的时候,她的肚子沉重如同秤砣,轻薄的皮肤浮现着青筋,仿佛要裂开来。

他感受到了不安。妻子正在摇椅上晒着阳光,他半跪着将头轻轻的枕在她的大腿上,但是眼泪却又润湿了她的裙摆,也许是母性迸发,她的气质变得很柔和,好像要掐出水来的荔枝。

“孩子出生了…你还会爱我吗…你爱它胜过爱我”

她好笑的双手捧着他梨花带雨的脸颊,都已经要是孩子的父亲了,还这幺爱撒娇。

“…傻子…这幺大个人了哭鼻子羞羞脸…这是我们两个爱的结晶…并不是什幺爱你就不会爱她,爱会自主的生长,变成双倍的爱,想想她可能拥有你的眼睛,我的鼻子,你的或者我的嘴巴…是不是很可爱?”

“…可能吧…但我想象不出…我希望眼睛鼻子嘴巴都像你,你好看,我不好看”

“…我都说了你很好看,谁说你不好看…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小狐狸”

她依旧不懂得他看世界的目光,依旧是纠正不了他对自己错误的认知,她叹着气像摸一只小动物一般安抚性的摸着他的脑袋。

产妇为了省力气,连叫喊都无法叫喊出声,他无法进入产房,他的手心紧握,指尖流着血,鼻息间蔓延着从她身体流出的血腥味…

他感到头晕目眩,他无法承受他可能会失去她的事实…所有的孩子都是恶魔

他握住窗前躺着的人的手,他脸色苍白,浑身如同水里泡出来一般。

“…你别走…别这样…不要只留下我一个人…孩子…孩子…我们就要一个…可不可以…”

他的喘息声小到听不清,但是那鼻息间传来细微的哽咽,如同是动物发出的悲鸣。

“…这苦老娘一辈子就吃一次够了…谁都别想让老娘再吃第二次”

但她费尽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畸形的身体状况让她脸上的喜悦变淡。但终究是她的孩子,她也是第一次为人母,粗枝大叶,有一种带娃,只要活着就可以的美感。

一个连自己都不怎幺能照顾好的家伙居然要照顾孩子,她自己也没预料到过。她手忙脚乱但所幸伴侣承担了大部分照顾的责任让她可以喘一口气。

她小时候最羡慕的就是村里面开小卖部家的孩子,也许现在她也可以实现儿时自己的梦想,开一个杂货铺。

她总是闲不住,身体恢复好了之后早出晚归准备。一日一日,她眼中的光芒燃起,她就是这样一个,永远需要去热爱着些什幺东西才可以存活的人。

所以最初孩子的断奶期,饭是他喂的,话是他教的,玩具是他带着玩的,每次看见妻子眼中隐约的愧疚,但更多的心疼,他便会心满意足。他不想让这些杂事让妻子费心。

那一日可能会失去她的心悸,他始终记得,夜深人静,还会惊醒,看向旁边妻子酣睡的脸颊,才回到人间。

对于这个孩子,那混合了两个人五官优点的脸,表明了是他们两人的骨血,他恨不起来,但是爱也薄的如同过眼的云…

他就守在这个庭院里面,一日一日的等待着她的回归。

金凤和隔壁家的媳妇很谈得来,两个人相谈甚欢,时常走动,孩子们也从小玩在一块。

孩子大了一点之后,他们便搬到市中心来,相约一起买了楼上和楼下的房子,她要在在市中心开一个超市。

她不是什幺无私奉献的人,想要的东西,便倾尽全力的去争取,她有了伴侣,有了孩子,但是世界上,她最爱自己。

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她曾经只是想培养一个她的冠军。但是小小的孩子,在别人都在玩乐的年纪,却拼尽全力的去实现她的梦想…

她对于母亲的记忆很微弱,只记得从外面来在逃跑途中被打断了一条腿的女人,是一个在父亲暴怒时,沉默的身影,母亲麻木地忍受着一切,变成一个恶魔的伥鬼,将空的躯壳留在人间

逃出的夜,月亘古不变的高照,洒在人间,母亲在床上,父亲在如同死猪的睡着,母亲沉默地睁着眼睛,看着金凤慌忙地抽出她想要的东西,看着金凤把抽屉里的一点钱也一起拿走,她始终未发一言看着她远去。

金凤没有告别,头也不回,不成功便成仁,要让她回去,她就算死也会拉着别人一起垫背!

那样的记忆似乎太过于久远。

她拉着脸颊粉红,面容天真的孩子,缓慢地走向在一个石碑上,献上了一朵白百合

“妈妈,那是谁?和你有点像”

孩子好奇地抚摸着黑白的照片,这是那个人一生唯一的一次照片。

她形如枯蒿,但是孩子有种奇异的直觉,觉得他们很像。

男人因为醉酒淹死了,母亲也没有改嫁,只是沉默的继续如同幽灵一般的活在那个山村,金凤寄回去的钱,她都没有用,只是拿着一个破纸包着。

已经被病痛折磨的形如枯蒿的人,最后只是艰难的进城,给她打了个电话,如果那天她没有接到,这可能是她们此生唯一的通话。

“你为什幺不用?!那些钱…如果早一点治疗,早一点治疗…”

金凤回去将她强迫安排进了医院,她依旧是沉默寡言,也许她的灵魂早在几十年前的那个晚上便已经被抽离,留在人间的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她们之间好像没有过任何柔软的回忆,虽然是母女,却如同最熟悉的陌生人。

她给了她生命,却又无力的只能任她经受人间的风雨,那种基于的天性的本能,令她天然的眷恋着母亲一词。

但是妈妈啊,告诉我,为何只能只有你令我疼痛,令我痛哭流涕?

“…没用的…之前没能帮你什幺…之后也不会拖累你…你不欠我的…拿着吧…赚钱不容易…给孩子买点好吃的…”

她嘴角扯起了一点皮肉,做出微笑的的表情,她知道金凤前不久也成为了妈妈…那孩子一定会过得很幸福吧…

它一定会获得所有的爱,因为她的孩子,拥有着最毒的嘴与最软的心肠。

她不了解她,她们甚至没有过多深入的交流,这个赐予她生命的女人,就这样带着笑容,静静地躺在墓碑之下了。

一生苦旅,最终化为灰烬,变成了小小的盒子。

坟前只留她一人,她看着冰冷的墓碑,雨连绵不断,潮湿得窒息,擡起伞,不远处,丈夫抱着还在酣睡的婴儿,静静的如同雕塑一般,站在墓园门口,凝视着她无声的哭泣。

雨水与她的泪混在一起,她无力的靠着他的胸膛,温暖的触感让她回到了人间,而孩子此刻也睁了眼睛,好奇地抚摸上了她湿润的眼睛。

她把脸埋进孩子柔软的小肚子,就像是将头埋进一只猫的小腹一样。

“走吧…我们回家…”

*

“妈妈?”

“啊…是你外婆…外婆在里面睡着了”

孩子有模有样的将百合也放上去,似乎以为这里真的是她的房子,就像他喜欢给自己搭秘密基地一样。

“外婆好好睡觉,晚安,下次再来找你玩…”

她啼笑皆非。

那他可能可能看不到出秘密基地的外婆了,不知道告诉他,他会不会立马哭起来?

*

不知道时间都去哪儿了,小孩儿见风就长,皱纹也爬上了她的眼。

第一次做母亲,第一次做孩子,那些争吵的日日夜夜,她们都在逐渐的学会和解,与自己,也与她人

手机动态传来的两个孩子欢欣雀跃的合照,孩子长大了,有了喜爱之人,并想与她共度余生,他们在山峰之巅彼此许下诺言,约定此生不离不弃。

他们简单地举办了草地婚礼,宴请朋友与家人,并花了相当长的时间,去世界各地度蜜月。

婚礼当天,她沉默地看着这个眼前眉眼精致已经能称作青年的孩子。他的五官集合了父母所有的优点,比明艳端庄多了几分秾丽,却又不过分妩媚,如同覆着薄冰的雪山白莲。

“…一眨眼就这幺多年…我不是个合格的母亲……恨过我吗…”

她看着窗外花坛绽放的玫瑰,难得的喝多了,有些醉了

“…没有…我从前只是不理解,后来逐渐的也懂了…妈妈成为妈妈前,首先也是人,她也有她想要追求的喜欢的东西…我怎幺会恨你…你永远是我们家最自由的金凤凰”

他穿着白西装,笑着趴在栏杆上,五分相似的脸也有些醉了。

“!你不会在这儿吐吧?叫你别喝那幺多!我背你很难的!”

她跑了一圈,终于在阳台的角落里面找到了弯腰趴在栏杆上的人,并且已经做好了,怎幺把他擡上楼的心理准备。猝不及防的发现,在阴影的处还站着另一个人,实在是太熟悉了,她都生不出尴尬的感觉,只是像以往一般的打招呼

“崔阿姨好”

“噗还叫阿姨吗”

“崔明明?…感觉怪怪的…妈?”

付瑰摸着脑袋憨笑

“唉!噗哈哈哈”

金凤笑出了眼泪,迟钝的两个孩子…

“…妈你快出去吧…你看爸找你一圈了…都成了什幺怨夫样了”

崔婳无奈翻白眼,真受不了这个男人…

未免也太粘着了…这幺大个人了…怎幺还像老baby…比他还不省心。

崔婳起来的身体有些晃,然后一把抱住了付瑰舒心的蹭了蹭,简直就像个粘哒哒的史莱姆一样,粘在她身上,走哪挂哪。

而门帘后面露出了半边身体的人,就像是什幺阴暗爬行的生物一样,暗搓搓的看着里面合家欢的场景不知道多久了。

金凤笑着出去熟悉的顺毛,岁月为他的芙蓉面增添了风韵,依旧是那般夺人心弦的美。

阳台上的两个人主角,端着盘子嚼吧嚼吧嘴里的蛋糕,看着右边家长训狐狸摸头摸手抱抱一条龙,左边家长块头如山猛虎叼蔷薇

发出感慨

“总感觉我们两个人…好多余…”

“跑吗?…反正也差不多?…”

“跑咯!”

在如水的月色下,他果断地翻下阳台,张开双臂,仿佛在等待一场命运的邂逅。她笑着,如同一朵绽放的白玫瑰,从高处一跃而下,裙摆飞扬,幻化成洁白的花瓣。他稳稳地将她接住,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只有彼此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他们手拉着手,在花坛夜晚的小径上尽情奔跑,像是故事里勇敢逃婚的主角。月光洒在他们身上,为他们披上一层银辉,脚下的小径蜿蜒向前,引领他们奔向自由的远方。

至于窗台上那摇晃的咆哮?管他呢。

“?!人呢?小兔崽子们!是你们婚礼还是我们婚礼呀?!”

他们面面相觑,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大声回击。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

干出了婚礼上中途跑掉的事情后,两个人连夜收拾行李提前进入蜜月期,以免第二天回家被暴怒的付爸折成四段。

很久以后的某天,阴魂不散分手就应该和死了一样的前任居然还继续刷存在感,估计不知道从哪里刷到了她的结婚照片。

“你不是说他只是你的妹妹吗?!!   ”

她在崔婳的严厉监督下,发了一条讽刺感十足的阴阳怪气的语音,然后当着他的面将对方的联系方式再次删得干干净净。

“啊对对对!他只是我的情妹妹,满意了吧?”

彩蛋以及碎碎念

1.   第一次写这幺长的文,被掏空了,文名是一个偶然听见的歌词,感觉很有意思。

2.   双方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完美之处,,主线是主角对自己的释然以及对家庭的释然,感觉好像也可以替自己释然了一样

3.   对于妈妈的形象塑造讨论也算是主题之一吧,各种各样的妈妈,与如出一辙夹杂着无法走出的爱与疼痛的母女关系,但是最后希望都可以达到和解

4.   开始写两个人从朋友到爱情写的不顺,找了亲友开拓思路,可以一起讨论的亲友太棒了,感谢

5.   文的主角有我想要成为的部分,有我无法去掉的缺点…换种思路一想,文中的主角算不算作者的水仙(沉思)

6.   背景与现实太沾边了难免好多东西都是现实碎片创作而成的   毕竟俺也没有办法想象不存在的东西hhh   以及这些我想都想不出的奇葩前任   取材自身边的亲友(扶额)

7.   老传统,两人当然后面补了个婚纱照,double   婚纱

8.   起名废,富贵—付瑰,翠花—崔婳,瞬间就变得乡土起来了,原本还想用狗蛋二柱之类的   但是怎幺都想不出稍微文雅一点的字

9.   付瑰的舞蹈基础一般,扭着身体的时候四肢就不受控制。崔婳风情万种,她像搓澡从头搓到脚

10.       散打时他们小学的时候被变态偷偷的跟踪,虽然最后相安无事,看着付瑰一脸傻相,崔婳决心要学的。后来付瑰刚发育时,街上有中年男故意扯了她的内衣带,崔婳一拳就上去了,把对方打得鼻青脸肿,正好在家门口附近,付爸听见了也加入了战斗。中年男是外地来的无业旅客,但凡是个本地人,都不会选择在付爸的旅社附近去惹她的女儿。

11.       对了,打了*都是摘抄过的一些素材,不知道出处是在哪里,感觉很喜欢就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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