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的房子有年头了,三层小洋楼带前后花园,二楼靠窗一个半开放式小厅,意式小牛皮沙发,丝绒地毯,红木边桌,靠墙几排书架,非常宽敞。
小厅外站满人,两位黑制服挡住入口。
沈宗臣轻轻呵气,手掌掂一掂皮手套,“把苏婉仪叫过来。”
沈家造船起家,很有一些家底,老先生娶了五房太太,如今各散海外。大房只有独女沈心臣,后来收养世交的儿子沈宗臣。
苏婉仪是外室所生,年纪比长房子女还大,找上门时已经成年,因此进不了沈家的门。
长房心软接济她。
沈心臣是宋意柔的母亲,她为了远离纷争,带着幼弟嫁入宋家,生下女儿不久后过世,宋父没有再娶,将苏婉仪接进来照顾女儿。
宋父认为,沾亲带故的亲戚,照顾女儿一定比保姆尽心,因此善待苏婉仪的女儿苏迪,并为她改名宋迪,与自家女儿一起养大。
宋迪是韩司年原定的妻子。
烟火硫磺熏到屋里来,硝烟的味道。
沈宗臣前几年回沈家夺权,吞了远洋几条贸易线,如今内外都由他掌家。
他站在这里,宋家没人敢说话。
“大公子,人带到了。”银发老管家退到一旁。
苏婉仪当着众人面,扑通跪下,喏喏道:“沈先生。”
沈宗臣眼皮下压,看了她一眼,没叫她起来。
宋意柔叫她苏姨妈,按道理,沈宗臣该叫她一声姐。
他非常的傲慢,走到沙发坐下,双腿交叠,身子往后仰,很久后问:“你教她的?”
指宋意柔取悦男人的事。
沈宗臣不是询问,是质问和施压,二楼还围着外人,他不叫人散去,也不许苏婉仪说实话。
苏婉仪肩膀颤抖,俯下身子,额头贴着地板,说:“我的错,请沈先生原谅。”
宋迪失踪了,女儿多半白养了,手里只剩下一个宋意柔。
教宋意柔取悦丈夫,也没有错,不过是让亲戚多灌了女婿几杯酒,又请他到书房休息,制造机会。
但沈宗臣说她错,她便认。
苏婉仪会钻营,在江州太太圈里有头有脸,借着韩宋两家联姻,手上握着不少资源和门路,成了众人争相巴结的人物。
这样的人物,在沈宗臣面前大气也不敢出,俯首称臣,跪地认错。
围观众人不禁唏嘘,不敢发出声音。
沈宗臣久不说话。
这意思,就是叫苏婉仪罚跪了。
快六十的人,保养得再好,身体也扛不住,跪久了浑身发麻,却也不敢倒下。
银发管家过来说,“大公子,都准备好了。”
管家是沈家的人,沈家排场大,沈宗臣一年就回来一两次,随行团队三十多人,穿统一的黑制服,院子里车停不下,劳斯莱斯领头,停到林荫道外面去。
宋家上下鸦雀无声,众人想走不敢走,跟着罚站。
沈宗臣道,“注意着点,别伤着她。”
医生护士带着药箱进房间,不久后佣人进去为她洗澡换衣,再是营养餐送进去,最后是甜汤,送进去不久后端出来,给沈宗臣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