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汤是一道酒酿汤圆,撒了金黄的桂花蜂蜜,是宋意柔的最爱。
九颗小汤圆,珍珠一样沉在碗底,一颗没动。
就像她的玲珑心思,换着法儿要他的爱,不过是小女孩一时兴起,他当然不能动她。
沈宗臣拿瓷调羹搅一搅,“怎幺,不合胃口?”
“宋小姐哭累了,睡着了。”
被子蒙住头,也不知道是真哭还是假哭,反正声音很大,佣人不敢多话。
沈宗臣没有擡头,端起小碗啜了一口甜汤,淡道,“冷了。”
他面相温润,声音却像猝了寒冰。
这是动怒的前兆。
沈家佣人不敢接话,各自退开两步。
苏婉仪还跪在地上,擡头说:“我让厨房再去做。”
作势就要起来。
沈宗臣眯眼,擡手,往下一掼。
啪一下摔了碗,碎磁片四处飞溅,划伤苏姨妈的脸,血漫出来。
她跌坐在地,再不敢起。
众人尖叫。
老管家擡手,几个黑制服将闲杂人等都赶下楼。
二楼只剩下沈宗臣和苏姨妈,还有守在远处的老管家。
沈宗臣站起来,厉声训斥,“你好大的胆子!”
苏姨妈匍匐跪地,任脸上流血,不敢去捂。
他走过去,皮鞋尖踩住她五根手指,狠狠一碾,语气却温和起来,轻笑,“怎幺,小意叫你一声姨妈,你还真将自己当长辈了?趁我不在叫小意替嫁,她耳根子软着了你的道,好在韩司年守分寸。你倒好,又想先斩后奏,假戏真做?”
五指连心是钻心的疼痛,苏姨妈的手掌血肉模糊,不敢求饶,低声说:“沈先生,我没有恶意,我是为小意着想,韩司年的出身你也知道,论家境论品行,再也没有比他更般配的人了,竟然是良配,为什幺不能好好抓住?”
“当年嫁人也是她自己要嫁的,她不愿意,谁能逼她?”
苏婉仪说:“小意想要自己的家,想有人爱,你是她小舅,我知道你对她好,可你也要成家,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有自己的家人要爱,你一年有几天在江州?你没有时间精力照顾她,我只是想……”
“我只是想,小意已经嫁给韩司年了,真要他做丈夫,并没有不好,有韩家庇护,小意的未来多安稳。”
沈宗臣说不出反驳的话,退开一步。
他问:“小意怎幺想?”
苏姨妈跪地不起,脸贴着地板,声音发抖,“韩司年一表人才,她自然是喜欢,最近传言说他外面有人,小意这才着急了。”
良久后,沈宗臣道:“起来吧。”
宋家当晚换了一批人,从沈家调来一男一女两名助理,专职服务宋意柔。
沈宗臣回来看望外甥女,不住宋家,在兰乔国际酒店要了两层楼。沈家是兰乔资本的幕后老板。
一周后,沈宗臣以宋意柔家长的名义,邀请韩家赴宴。
沈宗臣要给女婿立规矩。
虽然他比女婿仅大两岁。
他就这幺轻易的,接受了她的新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