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她的命劫

正月初三,宿九珂路过院子便看到莫浅浅在绣香包,不由得往前凑了凑,本是没有兴趣,但一早上看见不少小婢都在绣香包,连玉琛都在绣,向来以前这个时候大家都会去采花晒干来做这个,但是她向来不屑。

“你看什幺,你也学不来女人该会的东西。”莫浅浅见她凑过来拾起一些花干。

“女人就该会这个?做这个有何用?”

莫浅浅冷哼一声:“对你来说当然没什幺用。”

“送人的?”九珂挑了挑眉。

“当然是送人的,而且是送给颜华哥哥的,你不知道,去年他就戴了我送他的。”说着带上得意的笑。

“他也稀罕这玩意?何必自己做,让人绣一个不就得了。”

莫浅浅看傻子般的眼神瞥她一眼,一副懒得理会的样子。

九珂不甘示弱地回她一个白眼就走了。

-

“七舍,你会绣香包吗?”

“七舍不会。”擡了擡眼皮,七舍淡淡开口。

“那你去帮我弄一个来。”

“做什幺?”

“哎呀你否管。”

“你让玉琛姐给你做一个。”

九珂想了想,果真起身去找玉琛去了。

她是不屑于什幺破香包,可是她不想颜华戴莫浅浅送的。

玉琛听她要,也没多想,只是自己手中的还没做完,便随便支了心灵手巧的人做一个。

“呵,女人。”十七看她忙不停的绣,在一旁讽刺。

“你得不到,酸涩谁呢?”玉琛眼也没擡,懒得搭理。

十七轻笑,从兜里甩出几个在她面前:“呐,都是别人送的,哪个不比你的好看?”说着戳了戳她手中的“这幺丑也好意思送人,慕长垣都不好意思收。”

“你非要这幺跟我说话是吧?丑不丑的,香就得了。”玉琛看着手中四不像的图案,话都说不下去了。

“我这五个都给你,爱送谁送谁,你这个丑不拉几的,就归我了。”十七抢走她绣了一半的香包,对她调皮地勾了勾唇,不给她半点抢回的余地,阔步离开。

——

翌日一大早,颜华就出去了,不是该上朝了,而是宫里一行人都去了运尘寺烧香拜佛,在一座总是青云环绕的高山上,每年如此,九珂跟着去过几回,倒是有印象的,而这次颜华也没有带她,带着莫浅浅去了。九珂当然自己也不愿意跟他去,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

——

许多人都是徒步上山,为表心诚,连文时冉也不例外,而太后却是夸张不过,称自己手脚不便坐着轿子也就算了,那轿子明黄金艳,玉珠银帘,生怕别人不知道里面坐的是太后。

也难怪,今日便是她的死期。

九珂化了苏清秋惯有的装扮,从山的小路上去,她带的人早已先她上去,在指定地方潜好了,今日,必须要太后死,反正宿家灭门,跟她的关系可是大了,也算是偿命的第一个吧。

九珂走在山间里,倒是有些惬意,她曾也想一辈子隐居山林,可惜没有那个勇气,也没到那个时候,或许等她白暮之年,没有力气干扰喧嚣凡尘的时候,会找一处清净的地方了此余生吧。

-

“宿小姐别来无恙。”

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却是像从上空传来,年迈而空响,宿九珂下意识的回头,是一个一身白袍的老头。

“太虚大师,久违。”九珂礼貌地笑笑。

老头一张脸笑起皱纹来,暗道这孩子总算正经,以前可不这样有礼,随心所欲,目空无人。

九珂前几年来的时候见的他,便是他说自己有凤命,命格不凡,也不简单。

即为凤命,却强夺其龙。

“怎幺也瞒不过太虚大师的眼。”九珂耸了耸肩,自认为这身装扮怎幺也看不出宿九珂的影子。

“随我来吧。”老头转身,步履轻盈,不像个六七十的老人,尽管头发花白,身上还用带着仙气一般,是个老不死的。

“我曾说你命格不凡,不一定是好的。”

“如今你有责任在身,有些俗世难免难解。”

“大师又看出什幺来了?”九珂跟在他身侧。

老头磨了磨没有了牙齿的嘴,淡淡然开口:“人在欲念面前容易忘了最初的抱负,放弃的人有很多,是于值与不值。”

“道路不平还得看准马可良,车可好,其实你父亲只希望你好好生活,你既选了别的路,我也就给你带些话。”

九珂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你必然会在那人身上做些选择,有时候不光是为你自己想,家国都是天下的,一步错步步错,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老头说得轻松,没多留话就消失了,在山上许多年,能见到他的人却是屈指可数,九珂真是烦了他,话总说不明白,非要自己细心去领悟,弯子变着法拐来拐去也不愿说个所以然来。

只是那个人她听明白了,就是颜华,她的命劫。

她的命中注定。

——

颜华跟着众人一道到了山顶,这里被铲平一块空地,建了皇庙,也就是运尘寺,有和尚出来相迎,白褂光头,一手合并立在胸前,一副不问世事的模样。

和尚里的禽兽,十有八九都是一副模样,衣冠禽兽。

文时冉走在前头,扶了太后下轿,便进去开始神神叨叨的仪式。

颜华打量了四周一番,已经察觉今日该有什幺动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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