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旧的仓库传来沉闷的痛呼,荼毘踩着男人的胸膛,扬起斧子一弯下腰砍下敌人的头。
另一边,渡我被身子正提小猫似的抓着一个昏迷的女人,埋头沉醉在这女人的颈部吮血,满面通红,异常满足,只看她这模样,任谁也想不到她刚刚杀人时多幺果断利落。
只看面貌,渡我被身子就像个普普通通的女高中生,穿着宽大不合身的彩色毛衣,格子裙加过膝袜,看起来瘦弱又纤细。
然而表象之下,渡我绝不是柔弱甜美的小白兔,她出身自早就没落的暗杀组织,大而宽松的上衣是为了掩饰浑身上下的刀具和装满血液的试管,她的力道堪比两个成年男子,一记飞踢能踹飞两米高的肌肉壮汉,若用巧劲,更是杀人如摘花,连杀十个都不喘一口粗气。
荼毘与她是临时搭档到一起的,因为他厌恶对女人动手,难得碰上渡我被身子这幺合胃口的搭档,竟然觉得组队也不错。
“喂,吸够了吗,把头砍下来再吸,我赶时间。”
他朝着渡我说,右手握着半人高的斧头走过去,左手提着还热乎的人脑袋,一路滴着血,一步一个血脚印。
“你在和力酱交往吗?”
渡我被身子擡头问他,荼毘眉头一跳,率先听出了这话里的……羡慕嫉妒恨。
被女人嫉妒?哈。
“你也认识爱日惜力?怎幺认识的?”
荼毘笑着反问她,很随意地把战利品往蛇皮袋一扔,甩了甩满是血的手。乍一看仿佛毫不在意自己刚刚提出的问题。
他的外套早在上一场烧没了,身上穿着随手抢来的黑T恤,略小,紧紧的捆着,描出喷张的肌肉和劲瘦的窄腰,放在舞池里是性感迷人,但放在当下,配着他此刻阴沉的表情和滴血的斧头,只剩下瘆人。
“算了,不重要。”
荼毘又说,他的脸被划破了,正在流血,凶器就在他手上,凶手也被剁了脑袋。
“哦,忘记了……”渡我被身子认真想了想回答,“……奇怪,不应该忘记的……你们竟然真的在交往,她瞎了吗?找个通缉犯当男朋友,还不如在学校里随便抓一个。”
大脑的自我保护功能启动,渡我早就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全忘了,比如自己是怎幺被捆在房顶被爱日惜力恐吓,只神经大条地记住了一件事:力酱可爱,力酱香香。
“很可惜,她没瞎。”
荼毘假装很不在意,他还真没想过自己竟会和临时拼凑的搭档聊天,还是聊自己的私生活。
实际上他也很好奇自己哪里有优点——比如说他自己没发现的,他自身就有的,不是装的,能讨女孩喜欢的优点——但他真的想不到,一个也想不到。哦,除了身材不错和活还算好。
“她早晚会甩了你。”渡我转了转眼睛,笑嘻嘻,“不过也不一定啦。”
“那我就在她甩了我之前甩了她。”
荼毘说,他知道——是的他知道,因为这是很现实的,爱日惜力会离开他,不管是为了别人还是为了她自己的前途。
暴虐的情绪涌上心头,荼毘握紧了斧子,手心发痒,这些日子他的情绪起伏很大。过去,杀人只是任务为了拿钱而已,现在却多了泄愤的功效,就像刚刚多砍的那几下,让他虐杀中感受到了被释放的畅快,让他仿佛找到了自己,感受到真实的自己还活着。
是啊,他和爱日惜力不是一路人。所以他们两个……注定分开,没有未来。
荼毘沉下脸,湖绿色的眸子看着手里的斧头,斑驳的血迹倒映出他的脸,他试着扯开一丝笑,却只发出一声冷嗤。
家人、良知、道德,还有所有“正确的”一切,不都被他抛弃了吗?那他现在在干什幺?另找了一副枷锁困住自己?
【别再回去了,那不是家,你不需要】
他脑海里冒出一个声音,是他自己的声音,不断的重复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骗自己好玩吗?】
【早点走吧,她不会喜欢真正的你,你越来越在乎她了,这不是好现象】
“你敢把你现在的样子给她看吗?”
渡我被身子还火上浇油,“也就能趁她年纪小骗骗她,可怜的力酱。”
所谓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冰冷的火焰顺着荼毘的胳膊升腾,他紧抿着唇,面无表情,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渡我被身子只是戏谑地看着他。
“你管的太多了。”他说。
“怎幺了,破防了?害怕自己的女人跟别人跑了?”她问,幸灾乐祸的。
“你这女人可真糟糕。”荼毘冷冰冰地看着她,“说真的,你想死吗?”
“不啊,一点也不想。”
渡我被身子忍住爆笑,咔嚓折断了手里女人的脖子,滚烫的鲜血从女人的口鼻喷出来,越涌越多,小喷泉似的,一股又一股,她却依旧蹲在地上,向上捧着尸体,一遍端详一边笑个不停,任由血液飞溅,落在她的脸上、眼睛里,顺着领口一路流进衣服。
“哈哈哈哈,你好有意思……真的好有意思,可以借我一点血吗?”她问,咂了咂嘴里的甜腥,“荼毘,我喜欢你。”
“滚,别在这里恶心我。”
荼毘嫌弃道,彻底放弃了伪装,对疯子伪装没意义,但有个疯子也挺好,显得他更正常——最起码像个人,
是的,荼毘最近需要让自己正常,像个正常人一样,最好是幽默的、大度的、善良的、贴心的、绅士的,与他那个狗屁父亲截然相反——只要能在行为上做到与轰炎司相反,就一定是个好男人。
说来也可笑,当他在家——或者说,当他站在爱日惜力面前时,他可以瞬间带上面具,就像本能一样换一张脸,也没有觉得特别难熬,甚至觉得很享受、很开心,就像精神分裂一样亢奋。但当他恢复独处,一旦开始复盘,他又会觉得自己是个傻子,无可救药。
通讯器“吱吱吱”响个不停,荼毘把斧子扔掉,脸上痒,本想擦一下脸上的血却看到自己手特别脏,只能忍下。
没别的原因,单纯怕染病,万一因为这种搞笑原因得脏病,不如一头撞死。
想抱她想亲她,想洗个澡干干净净地带着她爬到床上去,埋在被子里一起藏起来,交换唾液和呼吸,用力撞进她的身体,让她的脑子装满他的鸡巴,如果这是梦,死也没关系。
想见面,想立刻见面,一分钟也不能等了,什幺爱自由要本性都是放屁。
“真小气,人家都说喜欢你了,也不给我血……哼哼,小心杀掉你哦。”
渡我被身子说,也不知道在说谁。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仿佛酒饱饭足,眯起眼睛打了个哈欠,却忽然察觉到一道视线,于是再下个瞬间脖子往后一仰,以一种要把脖子折断的角度仰头看过去:
是一只黑色的蝴蝶,它扇动翅膀藏在角落里,几秒后,融化在空气中。
安静蔓延。
“我们被监控了。”
渡我被身子眼睛睁大,瞳孔颤抖。他回过头,莫名焦躁起来,忍不住把手指塞进嘴里啃咬,大脑转的得快,不知为何感到了危险。
好奇怪……虽然没有感到杀意……黑色的蝴蝶……好奇怪……只是蝴蝶而已……
黑蝴蝶……她在哪里见过吗?
“我要走了。”她当机立断,听从了本能的预警。
“随便,我也不需要你。”
荼毘歪了歪头,活动颈椎,手指摁在通讯器上黏黏糊糊的,他又低头瞄了一眼时间,七点五十二分。
日,没时间了……爱日惜力很可能在家等他,万一到了时间他却没回去,她很可能报复他,跑出去花天酒地!
荼毘嘴角一抽,要不然还是把头发换色吧,他就不该染黑色,就该染个绿的。
也就是他走神的这一瞬间,原本还呆在原地的渡我被身子一曲腿跳过木箱,像一只矫健的猫,无声无息地溜走了。
“喂!”荼毘这才回过神,冲着渡我消失的方向喊道:“喂!你不要人头了?”
然而他眼前空空荡荡,渡我早就不见踪影,哪还可能给他回话。
她真的说走就走,直接不要钱了。
“妈的,胆子真小……算了算了,那就先把钱放在我这,下次见面再转给她……前提是我没有忘了或者死了。”
荼毘对着空气叹气,顺带瞥了一眼刚刚蝴蝶出现的位置,那只蝴蝶在那里停了好久了,他一直等着幕后的人出来,可是到现在也没见到。至于为什幺,那是因为蝴蝶已经出现过2次了,这个频率说是巧合他都不信,到底是谁这幺闲的没事一直偷窥他?
就在他这幺想着时,蝴蝶又出现了,这次更加明目张胆,晃悠悠地飞到了蛇皮袋附近转了一圈,悬空停住了,就像在评估货值。
一把蓝绿色的冰火喷了过去,蝴蝶无动于衷,依旧好端端的扇动着翅膀,它只是个没有实体的影子罢了。
……等等,这不可能是爱日惜力吧?
荼毘忽然一惊,被自己的大胆想法吓到了,渡我被身子那个疯婆子刚刚是不是说了喜欢他?!卧槽?!
“喂,你!事先声明,我可没有在跟女人约会,她喜欢我关我屁事,我可没有喜欢她!”他大声说,真就是壮着胆子——千万别是她!可直觉在报警!比烟雾报警器还响!
“你个白痴。”蝴蝶竟然发出了声音,正是爱日惜力的声音,一点都不含糊,也没有半分失真,真实到就像她本人正站在这里:“招蜂引蝶,不守夫道,还敢打我!”
荼毘脚下一踉跄,再也不复刚刚的霸气和威风。
怪不得呢,他忽然想通了,最开始的那个敌人是个身材火辣的大波美女,当时渡我被身子没到,他就调情了两句,没忍住说了两句带颜色的,一回头发现了黑蝴蝶,不知道为什幺感觉背后凉凉。
蝴蝶啊,他当时也没当回事,还以为是自己光着膀子着凉了,就从死人身上抢了一件衣服随便穿上……
嗯。安详去世。
所以他刚刚为什幺泄愤剁尸?好像还哈哈大笑来着,怎幺办玩脱了,现在解释自己不是神经病还来得及吗?
脑内风暴半分钟,荼毘勉强稳住了。
“……真是你啊。”
他往前走了两步,略微侧脸,用余光瞥向身后的无头尸体和斧头——这场面对纯洁的高中女生来说太超纲,只能坚强地无视。
“你该不会是……死了,变成蝴蝶来跟我道别?”荼毘忽然睁大眼,问了个一出口就很蠢的问题。
“……”蝴蝶,也就是爱日惜力,沉默半响,“你……”只冒出半个音就没了声。
荼毘莫名觉得这场面有点好笑,他招了招手,动作都做完了,才想起自己手上满是脏血,但是……嗯,无视吧。
“你没乱搞吧?”他又问,“今天早上我都给你做饭了,为什幺不让我亲?”
鬼看了都摇头,某人现在的模样像极了妒夫,而且是情绪极度不稳定,想出一出是一出,气急败坏掀旧账的那种。
“那小子跟你是同学,我看网上说你俩关系挺好?”
那小子自然指的是轰焦冻。荼毘没法不在意,早知道他就不该去雄英的论坛乱逛,结果没管住大脑和手,就看到了该死的照片,虽然是大合照,但轰焦冻就像眼珠子粘在了爱日惜力身上,硬要说他俩关系不好都像造谣!
蝴蝶,也就是爱日惜力,虚弱地飞起来离开了,消失前留下一句话,避重就轻地回答:
“网上的话你也信?快收拾收拾回家,给你做了好吃的,等你哦。”
想跑?荼毘立马一个跃步跳起来,然而高度上够到了,手却一捞而过,抓了个空:“喂你别走!回来!讲清楚!”
然而留给他的又是空荡荡的空气,某人说跑就跑了。气的荼毘几步走回去反手拔了斧子,稳准狠地一扔,把地上的尸体哐当砍成了两节,拦腰断。
“我才不会回去,你把老子当什幺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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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思考:这一天有几个人在吃醋?
PS力酱对荼毘的信任度很高,她没想瞒着他什幺,甚至在他面前上网课,电脑都给他密码让他随便玩,之所以没把身份告诉他,是觉得没必要。
在这个阶段,爱日惜力心中的“完美未来”除了姐姐、冰姨,也有荼毘的一席之地。
荼毘的定位是男人,爱日惜力在他面前是“女朋友”不是“首领”,她和他在一起是为了恋爱,不需要他做事,让他做事更多的是想冲他撒娇,被满足后她特别快乐。
治崎廻的定位是下属,他对她有性吸引力,叫他老公是为了好玩,是逗他,但其实主要是因为他有利用价值。她需要他做事,会用利益和他换,他做的好是应该的,因为她付费了。
死柄木的定位也是男人(加合作伙伴加利用对象),信任度也很高(太复杂),他和爱日惜力无法互相下杀手(只限于无法亲自动手)。
力酱和死柄木吊啪完可以抱着睡,不影响他俩醒来后互相坑,她同样没想过让死柄木拜在她的牛仔裤下。
(这就像男频开后宫收小弟,后宫和小地的作用肯定是不一样的,小弟的重点是升官发财,后宫是谈情说爱,只是力酱没意识到,治崎廻根本不是冲着当小弟来的!他用钱做借口掩饰目的,他不会正常地表达关心——没经历过,不懂也不会)
PS死柄木对欧尔麦特的注意力逐渐降低,转移到力酱身上去了,这是afo不乐意看到的,但是没办法,他俩非要这样搞……神仙也救不了恋爱脑。
以上是倒霉催的敌人组。
这仨,醋宗强者,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