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是有什幺话想对我说,又不知怎幺开口,我想与她对视时她的眼神不停地闪躲,恰好此时舅舅开门回家,拍了拍我的肩膀出去了。
我抱着饼干盒躺在陌生气味的床上。
卧室门底下有一条一指宽的缝隙,可以清楚地听见舅妈问他有没有吃晚饭,舅舅抱怨工地最近大裁员,工资又要拖到过年后再发,舅妈说咸鹅涨价了买不到年货,舅舅反驳说没那幺讲究,外婆晒的鱼和猪肉已经足够一家吃到年尾,诸如此类鸡毛蒜皮的小事一件又一件。
怀里的铁盒子硌着手臂,枢城晚上也开始下雨,砸在窗户上砰砰响。
外面三个人忽然陷入寂静,像断了信号的广播电台,我蹑手蹑脚地起身,差点忍不住隔着门缝确认他们是否还在。
走到书桌前我再次逐一观察玻璃板下的照片,它们仿佛又什幺魔力,让我一次又一次地驻足观看,从这些旧日的痕迹里拼凑出一段完整的过去。
我拿开落灰的词典,角落里有几张黑白照明显比其他的照片痕迹要新,应该是不久之前才摆上的。
黑白相片的主人公有一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
比起我印象里的她,相机定格的杨纯脸颊饱满,年轻朝气,烫了潮流的短发,没比现在的我大几岁。
后续在枢城的几日,过年的气息一天赛一天的浓重,虽没什幺亲戚要走,基本上仪式感还是要备足,我帮着舅妈和外婆采购春联和瓜子花生等物什。
唯一一件还算有意思的事情是,外婆坚持看中了一件商场的红色披肩的斗篷衫,非要掏钱给我买下。
为了搭配这件衣服,我跟着舅妈选了一双黑色小皮鞋,又从行李箱里翻出一双紧身裤,收拾出了一套体面的新年行头。
自从杨纯和喻瀚洋分开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为了过年特意买新衣服了。
路过荒无人烟的小公园,舅妈提着满手的塑料袋忽然停下脚步。
“都回乡下过年了,城里冷清的很。”外婆忍不住自言自语,催促我们快步离开。
到年三十那天早上,外婆才猛地想起来忘了给原来租的房子也贴上春联和窗花,让我打电话给房东帮个忙。
舅妈和我说过,她原本想年前就退掉租的房,奈何外婆不同意,坚持要两边都待一待。
房东大妈人也心善,和舅妈他们俩商量好,外婆不住的时候会每月来打扫一次。
不过因为做了手术身体不太好,大妈一家早早地回南方女儿家住了,压根没来过。
为了让她老人家少操点心,我倒不介意多跑一趟,马不停蹄地又坐地铁换公交赶回出租屋。
数个月没人住的房间,飘着淡淡的灰尘气味。
这个地方有许多杨纯生活过的痕迹,我理解外婆的心思,即使搬走了那些东西,离开了这块地方,也就丢了魂,像大堆垃圾似的没办法理清,而不搬走的话,随着她的老去,很多事情都会被遗忘,所以她每个月宁可从牙缝里省吃俭用也要抠出钱来租这个破地方。
我留着门透风,从内到外扫了地,草草地拖了一遍,翻出许多过期的药和空瓶,连同废泡沫塑料纸一起打包扔到外面的垃圾站。
从抽屉里翻出一卷透明胶,我拿着春联回门口贴上,倏地一转头,被门口站着的人影吓了一跳。
我发现喻舟晚特别喜欢收集各种及膝的大衣,松松地罩在身上,一副慵懒舒适的样子。
老式居民楼的楼道回声特别清晰,住在一楼的人可以听见顶楼开门转钥匙的动静,住在顶楼的也能清楚听见楼下的人爬楼梯时的喘气声。
但喻舟晚就这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她穿着靴子,没有脚步声,也没有爬楼的喘气,我肯定地认为是刚才翻找东西的声音盖过了她的脚步。
她双手揣着兜站在门口,既没有征求能否进来,也没有退出我的视线。
“你来干什幺?”我以为这个点,她会和石云雅他们一起在家里过年。
喻舟晚隔着门打量了一圈屋子里的陈设,我径直走出门贴春联,而她顺势后退站到楼梯扶手旁,无声地旁观我撕旧纸擦门板动作。
“喻可意,过年不打算回去吗?”她问我。
我撕下一条胶带,仔细琢磨了一通,没觉得临州这个地方和“回”字不太搭。
“不打算,”我抖了抖春联纸,抹平里面的气泡,“等过完年再说吧。”
“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不是,我们家现在没人住这儿了,”我后退了两步看看端正与否,“我回来打扫卫生,贴个春联。”
“昨天我来的时候,没人在。”
她的腰带蹭到了墙上的石灰,顺着我视线的方向,她低下头,看到了一抹灰白,却也只是看到,没有伸手擦去。
“你进来坐会儿吧。”
我关上门,重新推上电闸,烧了壶热水。
喻舟晚规规矩矩地坐在褪色的沙发里,倒真有几分客人的拘谨。
“你昨天来了?”
“嗯,”喻舟晚应了声,“没等到人,以为你出去了。”
她的头发用鲨鱼夹整理好,干净利索地盘在后脑勺上,伸手去够纸巾,衣服从我的鼻子旁边掠过,有好闻的香味。
“你现在跟谁一起住啊?”
“我?和我外婆,暂时住我舅舅和舅妈家。 ”
我自作多情地以为喻舟晚在看着我,结果她拿着纸巾擦完玻璃杯上的水,只是在单纯地盯着面前的茶几发呆。
“那你来这里做什幺?我又不会跟你回临州,我得陪我外婆他们。”
“我知道。”
喻舟晚点头。
她站起身的动作并不算快,单膝跪在沙发上之前还不忘撩了一下垂落的发丝,我知道她想要做什幺,身体却因为抗拒别人的靠近先一步做出反应,本能地向后仰。
她凑近吻了上来,舔舐着唇瓣,从唇尖开始小心地吮吸,见我没有拒绝,便伸手搂住我的肩膀,舌尖轻而易举地探入,带着一丝清凉和甜味的气息在我的口腔里化开,想到喻舟晚在计划这个带着勾引性质的吻的过程中把“糖果”加入备选项里,我忍不住想发笑,她却迫不及待地啃咬着我的嘴唇,通过这种方式表达对我莫名产生的笑意心怀不满。
“姐姐……”
唇瓣分离的短暂片刻,我抓住她的手指抹去我嘴角的水渍。
“我想要……”我听到她带着喘息的索求。
喻舟晚将脸埋在我的颈窝里。
“可意,你一点都不想我吗?姐姐每天都在想着你自慰……嗯……”
她胡乱地咬着我的脖子,又恋恋不舍地含住嘴唇,我闭上眼睛,糖果的甜味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舌头柔软地交缠,我听见厨房里的热水壶在沸腾前不停地发出气泡声,白色的水雾让周围的温度陡然上升。
对外界的感知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头脑里难以控制的昏沉。
“嗯……”我知道发出的这种带着颤的声音过于浪荡,但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只能被动地配合她粘稠的吻。
我无意间擡手摸到喻舟晚的耳朵,烫的惊人,就和我身上的其他地方一样。
“姐姐,”我拉着她的手,解开腰带从小腹伸进去,“你摸摸我这里……已经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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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写完!好不容易见面当然是大do特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