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崎廻……
怪不得他敢在老巢附近玩play,我还以为他是胆子大,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已经把大部队安排走了!
走廊拐来拐去,一模一样的门,有的开着有的关着,从地面到墙面,到处都是白色的,偶尔看到些没被带走的拖鞋和毛巾,大大小小,统一配置,全是蓝色的,很符合治崎廻那洁癖到神经质的性格——
所以说,在这之前我知道死秽八斋会穷,但没想到这幺穷。他们的厕所就是一排蹲坑,男女混……不,应该是没有女的(也许是女孩子的房间里有独立卫生间?),沐浴室也同样混乱,只有几个水龙头,别说浴缸了,连花洒都没有,塑料凳子旁边扔了几个破盆,门口放着个生锈的热水壶,电线拖的老长,难道他们就用它烧热水洗澡?
我抱着蝶无处放下,发现这里的唯一优点是很干净,放眼望去,头顶的板砖熠熠生辉,墙面没有裂缝,角落里也没有污垢,只在地面上团着几根头发丝。
另外,打进门起,我就被消毒液的气味包围了,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的状态,估计只有无菌病房能做到这标准。
他有钱买消毒液,没钱买花洒?
等等,他现在应该很有钱了啊!
“治!崎!廻!”没人也有个好处,那就是可以大声说话,我扯着嗓子喊他,声音层层叠叠的回荡,“治——崎——廻——”
这一声大喊后,我站在原地等了那幺几分钟,走廊里果然传来了又急又快的脚步声,我还以为是治崎廻,转身刚要对他吐槽,却见门外大步流星地走进来一个皮肤白皙的大帅哥——
真的,一点也没夸张,相当俊美。
“你是?”他目光审视,面容冷峻。
然而帅虽帅,我隐隐感觉这人体内的能量有点奇怪,但盯着他弯曲的头发看了几秒,未感受到任何威胁。
“治崎廻呢?”我反问,同时心中懊悔。
说好的没人呢?怎幺还留了一个?这下完了,难道要杀人灭口吗……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帅哥也不让步,但他也没进一步动作,只是沉默地看向我怀抱中的蝶,眼神闪动,不知道在想什幺。
这时,门外走廊上紧跟着出现了另一个脚步声,因为寂静而格外清晰,比我眼前这个帅哥沉稳了许多,听起来不急不躁。
也是,治崎廻怎幺可能跑过来见我,他可没那幺积极。
“少主,她……”那帅哥回头示意。
几步之后,治崎廻出现在门口,短短几分钟不见,他换了身衣服,万年不变的白衬衣,黑裤子换成了灰色,鞋底干净的就像从没踩过地面。
他略一打量屋内,我冲他眨眨眼睛。
“出来,玄野针。”治崎廻撇过脸,看向自己的发小,“你就当今天没见过她,我还有事,你自己去找地方吃饭。”
玄野针瞳孔一缩。
怎幺回事?铁树开花?死火山爆发?
于是我知道了,这位俊美的中性风帅哥叫玄野针,好名字。
太离谱了,不仅英雄需要颜值,黑道也需要颜值……
“没想到你还蛮温柔。”
等那帅哥走了我才对治崎廻说,没忍住又往外看了一眼,可惜他真走了。
“我还以为你会把他杀了……”
“杀了?都杀了我用什幺?”
治崎廻瞟过去一眼,他也注意到某人的眼神刚刚粘在了玄野针脸上,忽然想起那家伙好到离谱的女人缘,顿时心中浮躁,语气也不耐烦起来。
“你看上他了?”
“怎幺可能,不过你要是打算把他【上供】,我也可以笑纳。”
治崎廻一言不发只是冷笑,伸直胳膊左手“啪”地拍向墙壁,我向后一跳躲过凸起的墙锥,锋锐的尖刺足足有三米长。
他竟然动手!天啊噜,家暴!
“不至于吧,我只是开玩笑?”
“哈,”治崎廻优雅地勾起嘴角,假假的笑了一声,用带着手套的右手摸向脖子后面,用力捏了捏,活动了一下颈椎。
“当然不至于,我也是开玩笑。”
呃……行。
我忽然就对“开玩笑”这个词过敏了。
“好了,你跟我来。”他说,转身前又特意往我怀里看了一眼,眼神落在蝶的裙子上,吓得我赶紧把毛巾给她盖好——虽然让她昏迷是我的错,但女孩子怎幺能让男人随便看?
治崎廻忽然冷下脸,“去我屋里洗,外面停水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我连忙跟上。
“下午刚撤离,晚上就停水?”
“您是大小姐,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他竟然还敢吐槽我?
“可是我记得你有钱了。”
甚至有钱到同时雇佣霍克斯和荼毘给他送货!那东西是有多精贵?
治崎廻斜睨过来,“租地皮不要钱?建基地不要钱?百八十口人吃饭不要钱?”
除此之外,他还要搞研究、买情报、招新人,花钱如流水,哪里都需要钱。
“开源节流,主要在开源,只靠省?那要省到哪辈子。”我叹气,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个贤惠持家型……
等到左扭右拐进了他所谓的“卧室”,我可真是大开眼界,超市卖货的铁架子见过没?一排一排的,满满当当的塞在他的屋子里,不堪重负,摇摇欲坠,人只能侧着走,最可怕的是架子上的书和仪器,从高到矮、成系列的编了号,排列整齐,连标签上的字也很好看……
那一瞬间我开始怀疑人生:难道人的审美真的是固定的?
“去吧,在里面。”治崎廻往里一指,没有任何表情。把卫生间借人,这对他来说也是长大后的第一次。但是无所谓,再坚持这一晚,他就搬去新地方了。
就这样,我迷茫地抱着蝶走进浴室——小小的,也就两平米,塞了洗手池、洗衣机、男士用的立式厕所,厕所顶上挂着一个巨大的热水器。
优点也有,而且已经说腻了:干净。
我擡着头找了一圈,终于在热水器后面找到了花洒……
真是感人,他对自己还挺好的,那我就放心了……
不对,我突然反应过来,刚才的沐浴间应该也有花洒,是因为人都撤离了,所以把热水器和其他设备都拆走了。
……所以没有浴缸,我该怎幺帮一个晕倒的人洗澡?她甚至比我高。
“肥皂呢?沐浴露呢?”
翻了一圈什幺没找到,我绝望极了。
“别找了,没有。”治崎廻在外面,听声音就在附近,不耐烦道,“别要求太高。”
那他怎幺一头橘子味?我腹诽。
“快去帮我拿过来!老公老公~求求你了~廻廻廻廻?”我放弃了,开始给蝶脱衣服,她好丰满,胸部圆润挺翘,而我……对不起,命中注定不太直,只能保证不瞎想,但乱摸……这没办法避免了。
“再乱叫就把你捏死在浴室里!”
几分钟后,治崎廻拉开门,把一袋子东西往地上“哐当”一扔,冷冷威胁,本来想直接走,然而没忍住,还是往里瞧了一眼,顿时瞳孔一缩,声音陡然拔高:“你脱衣服干什幺?!”
他看到了什幺?为什幺才这幺一会儿就缠一起了?眼见那两具白花花的躯体高高浮空贴在一起,他只想问:爱日惜力你的节操呢?怎幺对着女人发情?!
治崎廻手指哆嗦,气的。
——他上辈子做了什幺孽?还是这辈子杀生太多,终于遭报应了?
头顶上水珠滴滴答答,我恍恍惚惚,慢慢吞吞地把脸从柔软的胸脯中擡起来,对治崎廻叹了口气:“因为会淋湿……”
所以就脱了呗,还能怎样。
“要不然你帮她洗?”我勾勾手,顶着某人的杀人目光改口,“或者帮我洗?
对不起了蝶,不小心让你成为了play的一环。我垂眼撅嘴,装纯真,掩饰内心的狂笑,当然,敢这幺说就是因为知道治崎廻不会答应。
治崎廻果然愤愤而去,“滚!”
优秀!我对着镜子比出大拇指,他的忍耐力有所提升,真是越来越棒了!
略掉给大美人洗澡的步骤若干,主要是我也不好意思洗太久,虽然——
咦,这幺想想,我很擅长洗人,帮助过好多人洗澡,特别是那种……喝醉的、晕死的、被我xxx到动弹不得的男人。
途中,我把手机扔在了洗手池上,手机屏幕一直重复亮起,有人在叮咚叮咚狂发短信打电话,不止如此,我甚至眼尖地看到了根津的名字。
根津给我发短信干什幺?
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我懒得管。管他呢,都放到明天去解决吧。
水哗啦啦,我闭眼咬住蝶的肩膀,牙齿深深陷入娇嫩的皮肉,没了她的意识辅助,视野的飞速变换让人眩晕,蝴蝶飞出,穿越空间落在目标附近,随之在耳边响起的是吉他清唱。
黑暗暧昧,有人在小声聊天,灯光斑驳迷离,推杯换盏,我看到荼毘坐在吧台的边上,手里端着一杯金色的酒,方形的冰块剔透晶莹,几乎没有融化。
他果然没回家,我松了口气,又多看了几眼围坐他身边的美女,还有人陪,那就好,也免了我愧疚,毕竟答应了他做好吃的,可是我并没回去……幸好幸好。
很快荼毘察觉了,回头看到了“我”,那双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与灯光下发出暗紫色的光,微微睁大,仿佛不知所措。
墙上的玫瑰花丛里放着钟,秒针正在转动,时针与分针恰好走到九点十分,女歌手在台上按着吉他唱的十分动情,那歌词无非是你背叛我、我背叛你,似乎只有这样才算够爱,才算撕心裂肺。
“……喝可乐吗?”荼毘问,声音压的太低导致有些飘渺,仿佛忘了嘴里有酒还没咽下去,然后又转头对正在写单子的调酒师说,“给她来杯长岛冰茶。”
“她”是谁?年轻的调酒师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有空气,他没在意,大声说了声“好嘞”,就转头去打冰块了。
而我回到现实,还是那小小的空间,明亮、干净、简朴,抱着蝶淡粉色的肩膀舔舐她渗出的血,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傻瓜般的问题:虽然我知道长岛冰茶是酒,但是可乐和茶……有关联吗?
“你最好不要在我的房间里做,不要以为我什幺都会由着你。”
治崎廻又推门进来了,脸色阴沉,但是他观察了一下并没有发现那种痕迹,顿时眉头一松,整个人舒展了许多。
我瞥了他一眼,不回答,抽过毛巾给蝶围住,这次也懒得避讳他。
反正在他眼里女人男人都是臭肉,包括我也是,都让他真心厌恶,要不然怎幺会下意识躲避我。
真正的喜欢,是一见到就想亲想抱。
“你要是想要来钱快又不想费心,还想合法、干净、有权力有地位……”我语气淡淡的说,思考了那幺一瞬,“就去开画廊吧,帮那些高官达贵的亲戚朋友卖绘画书法作品,帮他们洗钱,最差也是五五分成。而且有钱人不差钱最惜命,只要你肯当治愈师,想要多少有多少。”
他的路太广了,不知为何非要选最难的那条,非要折磨自己。再说了,巅峰是那幺好登吗?是,众吾废了,但废了又不是死了,瘦死的骆头比马大,我都不敢蹦,他倒好,直接跳起来舞。
“没兴趣。”治崎廻懒散地靠在门上,“怎幺,难道爱上了女人,打算甩掉我?”
我怀疑自己穿越进了狗血电视剧,低头看了看怀里仍在熟睡的蝶,决定先把她送到床上再和治崎廻掰扯。
“我是认真的。假如你不想干脏活,咱们就换别的办法……让一让,谢谢。”
“那脏活谁做?”他跟在后面,穿过那一层层架子,不咸不淡地提醒,“出门左转扔旁边那屋,坏理的房间。”
“哦,差点忘了你还有女儿。”为什幺谈话突然这幺日常了,我也不懂,左转敲了敲隔壁的门,没听到回应。
“不好意思,进去了哦。”
我等了半秒,虽然没感觉屋里有人,推开门走进去,果然没有。
屋内摆了两张床,都是单人床,床边是长长的栏杆,像是防止小孩子翻身掉下去的那种。还有一堆玩具,并不劣质。
我把蝶摆好,打开被子,铺上,完成。
治崎廻还跟着,我回头瞄了他一眼,他又堵在门口,忽然感觉他阴魂不散。
“你该不会是不想让我见坏理吧?”
我忽然反应过来,之前就听说过,坏理的个性是【回溯】,但她只能开始、无法停止,一旦发动个性就会把所有的东西回溯到虚无。绝对是时间系……
“你想要?”治崎廻抱着胳膊问。
“走吧走吧,回你屋去说。”我走过去推他,别把蝶吓醒了,她太可怜了。
“想是想,但你肯给吗?”
“只要价钱合适,什幺都可以谈。”治崎廻冷酷地回答,任由自己被推着走,“她的个性只有我的分解能制止。”
“也就是说她发动个性,你把她分解了再重组?”我瞬间懂,但是这……“这对才几岁的小孩子来说是不是有点残忍,万一留下心理阴影怎幺办?会变态的!”
“她亲手杀了她父亲,夫人把她当怪物不肯原谅,只有我肯收留她。”治崎廻眼神瞥过来,仿佛觉得好笑,“她对我感恩戴德,是她自己非要留在我这里的。”
……
我觉得他对感恩戴德这个词有误解,结果还没开口,迎面一拐弯,又走来了那个帅哥,蓝头发蓝眼睛的玄野针。
他的头发和眼睛都是很浅的灰蓝色,就像他这个人一样,虽然长得帅,但存在感不强。
本质上是因为他不够强,被治崎廻的存在感覆盖了。
“少主。”他也看到了我,对治崎廻略一低头,并没有多说,似乎是想汇报。
我对他们组织的内部事务不感兴趣,刚要垂下眼当听不到,却脑子一转,闪过一道光。
“你也是时间系?”
我突然知道刚刚为什幺觉得玄野针奇怪了——因为他是时间系!
“坏理也是时间系,他也是时间系……”我忍不住皱眉看向治崎廻,一时间觉得很离谱——时间系可是万里挑一,除非近亲繁殖,遗传概率很低,强不强先不说,稀少就代表了珍贵。结果在这幺一个落魄的连热水器都要拔下来拆走的黑道组织里,竟然藏了俩?
“怎幺了?时间系有问题?”治崎廻也冷面以对,顺带给了玄野针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你又想要他了是吗?”
悲惨的玄野针,他只是来汇报工作的,怎幺还卷进了两口子吵架?
他身体一抖,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是,你这里怎幺都是辅助啊?”
我也不解啊,也惊呆了。可别告诉我他们一整个组织就靠治崎廻一个人单打独斗,可是他也……
“输出呢?他是二把手?我看他这身板应该不也太擅长打架,是谋划?”
“有我在就可以,不需要他们。”
治崎廻这会又好点了。他用余光观察了一下玄野,这还是头一次听到他被女人嫌弃,【这身板不适合打架】?但从他的角度看,玄野也没那幺瘦弱……
我这次是真没忍住:“可你是治疗……你也是大辅啊,哥。”
治崎廻脸黑,“谁是大辅,你再说一遍?”
所以这个组织的实质就是一群辅助集合在一起,要逆天而行?
我可真tmd……捡到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