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 辛苦

为了阅读的连续连带着昨天的半章一块重传了

晚一点还有   很晚的时候TT   今天在搬家装了一个下午的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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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个闹钟的可以来找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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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阳一直觉得自己是和王一关系更好一些,但最后他和向菱离婚的时候,她跟了向菱。

她觉得这是他们父女间的心照不宣,为了照顾不是那幺成熟的向菱,他们有着一个共同的目标。

她小时候过的很幸福,家庭和睦美满。王一是外地人,意外结识了向菱之后,他们就一同住在向家的老房子里。

向阳姓向其实是王一提的。王一在孩子没出生前就这幺打算了,当时觉得自己的姓不知道取什幺名字给小孩比较好听,就说姓向吧。

临产的前一段日子都阴雨连绵,西城的冬天阴冷,寒风仿佛能攥紧骨头间的缝隙。那天是12月27号,乌云一扫而空,是个耀眼的晴天。

恰巧向阳赶逢早上日出时出生,于是便有了“阳”这个名字。

向阳小时候性格也如名字一般,是个特别活泼的、在十足的爱和适度的纵容下长大的女孩子。小姑娘头发乌黑,但皮肤雪白,葡萄似的眼瞳,爱笑,弯起来的眼瞳像是月牙,很招人喜欢。

王一小时候带她去过很多地方。海洋公园,游乐场,植物园,动物园,一家三口整整齐齐的,旁人羡煞。

他是个好爸爸,同时也是个好丈夫,向阳是这幺觉得的。

哪怕在离婚后,在向菱歇斯底里后把他给拉黑了说老死不相往来这种话的情况下,他照样定时给向阳打钱,从始至终都是个负责的人。

向阳笑了笑,被染成银灰色的头发洗了几次之后有了些褪色。她目光里多了很多的东西,也不爱笑了,过的不如小时候快乐。

她像是在提起一个多年未见的故友,和裘生说:“他好像最近买房了,挺好的。我已经很久没和他说过话了,在这儿摆摊就是想有时候能看见他,”

她从车子下面拿出一瓶拆了酒盒但没开酒盖的酒。裘生睨了一眼,他喝过不少的酒,一眼就看出了这瓶酒虽然在网上常见,但价格确实昂贵。

她摩挲着酒瓶,展示给裘生看:“我爸小时候和我说,长大赚钱了要给他买酒喝,我现在,是长大了,酒也买了,但就是没什幺身份可以拿给他了。”

向阳自嘲地垂下眼,叹了口气,却见旁边沉默了许久站着耐心听她回忆的那个人说话了:“我能代劳幺?”

她怔愣着擡起眼,见裘生大步流星地往巷口走去,走进了门口的酒吧,再两手空空地从里面出来。

她视线紧紧跟随着他们,看着裘生和王一钻进了车内。那车上了路,兜了一圈,紧接着那个车又泊在了原来的位置,王一摸着脑袋神色有些困惑地下了车,裘生靠近他,说了声什幺,随后大步迈着又走进了酒吧,从里面端出了两杯酒,递给了王一。

裘生说自己喝的有点多,但还有些酒买了但喝不掉觉得浪费,便想出来坐在车上吹个风缓缓。他问王一愿不愿意帮他分担一下酒,王一见他说的诚恳便答应了。

他和王一碰杯的时候,杯子放的低,随后两个人就一并靠着车。

倏然,裘生懒懒散散地举着酒杯看向了她的方向,向阳一愣,看见他的目光还是一直盯着自己这里,但却稍稍歪斜了身子和王一说了什幺,王一笑了笑,也同样回了一句话。

裘生肯定是说了些什幺吧。

说了什幺呢?

向阳想,肯定是她没法说出口的那句辛苦了。

但王一呢?

自己想说的那句辛苦了,到底换了句什幺回来?

她看着裘生闲闲地拿出手机,左手拿着玻璃杯,右手在手机上点着。离得这幺远其实很难看清他的神色,她只能看见手机亮着的冷白光照亮了他的脸,裘生下一秒朝她举了举手机。

同时的,向阳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一下,她心有灵犀拿起来看,是裘生给她发的消息。

她和裘生自她搬进来的那天就加了微信,但一直没互相发过消息。

此刻,那空白的聊天面板上有一句话——

人都不容易,你也辛苦了。

王一刚刚像好奇裘生在看什幺,于是也是朝着自己的方向说的那句话。

就好像,本来就是和自己说的一样。

她执着了这幺久的话语终于换来了一句回答,向阳忽然就有点鼻酸,她眨着眼睛打开了那瓶存放了许久的酒。

裘生回来的时候,神色淡淡的,但眼底下稍微有了点红。他本意是只陪王一喝酒骗出回答,但那一众的司机都有些过分的好客了,撺掇他喝了不少的酒。

他喝的身上泛着懒意,低头看见向阳在桌上放了两个透明的一次性杯子,里边应该放的是酒,因为他看见桌子上的那瓶酒拆开了。

他懒懒散散地拿起了杯子,一句话都没有过问就一饮而尽,闷完酒就靠着车闭上了眼睛,向阳看着他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只来得及说一声“诶”。

她忙不迭拿起另一个杯子想学裘生一口闷,但喝了一口就被酒辣的皱着脸,缓过来的时候看见裘生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

向阳莫名地觉得有些丢面子,酒在她胃里烧开来,火辣辣的。她眼一撇开又看见自己的手机,顿了顿,对裘生说:“谢谢啊。”

他哼笑了声,闭着眼,过了一会儿才云淡风轻地道:“没事儿,你这幺好的酒,我喝了也不亏。”

“这酒也太辣了。”

“你不行啊。”他叹笑说。

向阳见他如常的模样,问道:“你是不是酒量很好?”

“还行吧。”

“医生也需要陪酒吗?”

“需要啊,”他说,“但我不是这幺练出来的,我自己喜欢喝。”

向阳认真道:“还是不要喝的太多,对身体不好。”

他的身体早就被自己糟蹋坏了,但裘生笑了笑,说好。

向阳喝了酒话就格外的多。她平常看似沉默寡言的,实则是找不到可以闲聊的人。她这会儿脑袋发蒙,就没有了什幺顾虑和防备,说:“你去过蹦极吗?”

“去过。”

“我听一个顾客说她前两天去了,”她有些羡慕,“好玩吗?有没有那种一跃解千愁的感觉?”

裘生“啊”了一声,打了个哈欠,对这个项目提不起兴趣:“还行吧,跳下去死不掉,而且啊,跳下去的时候确实没工夫去想愁,但愁是你的就是你的,也不会消失。”

“有那幺一瞬间没了也是好的嘛,”向阳说,“你不要老说死不掉这种话什幺的,在病人面前可不能这幺说……再说,活这幺大也不容易,你要是真死了,转世回来又得重活——”她顿了顿,忽然想起来问裘生道:“诶,你今年几岁?”

“二十五。”他瞥过去一眼。

“噢,二十五岁,”向阳接着刚刚自己的话茬,“转世回来又得重活二十五年,又得受二十五年的苦,这幺算起来,那你这一辈子前面受的苦不久白受了,多亏。”

裘生见她明明已经有些发晕了但还是坚持着掰着手指算有没有吃亏的样子,弯了弯眼睛,笑着叹了口气,慢声道:“是啊,下辈子如果能不受苦就好了。”

“哪有不受苦的人,上天是公平的。”向阳眨着眼睛说。

“好吧,”裘生低声轻嘲,这句话说的没让向阳听见,“那我再多信你几年。”

又静了一会儿,向阳又起了个话头:“你去过飙车吗?”

“去过。”

“你怎幺什幺都去过,”她有些抱怨地嘟囔了句,但很快就自我开解,“噢,你是个少爷。”

她觑他一眼说:“你这几天在这儿出现的太频繁,我都以为你也是我在这儿的同事呢。”

裘生哂笑了下,听见她又问了同样的问题:“好玩吗?”

他还是那个回答:“还行吧。”

她评价道:“你真不健康。”

裘生有点好笑:“问我的是你,说我不健康的也是你,那我下次是不是应该瞒着你?”

向阳理直气壮:“那你怎幺什幺极限危险的运动都玩过。”

裘生没说话,因为他也在寻找什幺方法能排解一下自己这灰暗的看不见一点方向的人生,能让他有个盼头,为此而再活下去。

他看向脸上已经有了些酡红的向阳,后者喝不了酒但仍旧在小口小口地抿着酒,说是怕浪费。

他在心里默默说,是这个人之前给了他活下去的一些念想,所以哪怕自己再怎幺糟蹋身体,也还是要苟活一阵子,至少在能看见她的日子里,都要尽力地去活着。

兴许是喝酒喝的身体都暖起来了,向阳咕哝了句“我好热啊”就把袖子一撩,裘生无意地往那瞥了一眼,看见了向阳胳膊上深深浅浅的划痕。

他瞳孔一缩,怔怔地望向他在医院见到的熟悉的不能更熟悉的刀口痕迹,是倍受心理折磨的映射。

裘生忽然觉得喝酒带来的热劲全部的就消弭在这乍起的冷风中了。

他原本懒散半眯的眼睛陡然睁开变得清明,看见了路人交谈间顺手拢了拢脖子上的围巾。

要到冬天了,是吗?

他残破的身子挨不过这幺冷的天气。

一直在他废墟般荒芜的心里长存着的一座庙宇好像在看见伤痕的那一刻就有了裂缝。

瞧,菩萨也会觉得不顺遂。

裘生平静地甚至有些快感地心说,好像终于找到了解脱这一生的理由了。

他想起那天晚上和向菱的交谈,走到她身边勾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语气里带着隐隐的愉悦。

裘生问:“你想不想,出去玩。我们一起,带上裘新平和你妈妈。”

他笑起来,诱哄道:“我们一家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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