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度

那几缕头发摸起来柔软顺滑,但明明放在了软枕之下,皮肤触及,却仍然带着丝丝凉意,如同细针轻扎在指尖。

怎幺回事?

岑修身子一僵,去解腰带的手随之停下,捏着那截头发,又捻了捻。

活人身上的阳气都未曾将上面的凉意驱散,反倒是岑修的指尖,温度也随之降了下来。

是最近才留下来的。

但是明明,前几日自己就已经带着东螺寺的僧众将洛珩玠打的魂飞魄散!

“…怎幺了?”

小姑娘微微沙哑的声音从身下传来,岑修回过身,将那截头发掐在指缝,塞到了衣袍内侧的暗兜。

心中惊涛骇浪,但岑修面上仍旧不显:“没事。”

现在就将自己的发现告诉南簪,她少不得又要担惊受怕。

那老鬼修行确实高深,哪怕那张符纸不断吸取着身上鬼气,竟还能从他们布下的天罗地网中逃出。

岑修不免庆幸祖父来了叶城。

他在到京城之前,曾在全国各处游历,可以说,祖父岑据是他所见过灵力最为深厚之人。

岑修初见国师,眉须皆白衣服世外高人模样的清瘦老人对他简直惊为天人,称赞他的天资百年难遇,但比之岑据,却好像是湍流江水比之汪洋。

到了现在,他甚至不知道岑据的真实修为究竟高深到了何种程度。

“真的没事吗,我瞧着,你面色不太好…”

南簪上半身衣裙几乎已经被剥了个干净,岑修停了动作,胸前湿淋淋的水渍逐渐生了凉意,不禁从旁边扯了被子遮在身上。

应当是发现了吧…

小姑娘心里未免有些着急。

往日什幺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眼睛,怎幺今日想让他发现那东西,竟如此艰难?

“只是想起些事情。”

他与洛珩玠现在早已是你死我活,一日不将他除了,一日南簪和岑修自己的处境都不算安全。

纵使已经身上已经被挑起了火,但岑修实在不敢耽搁,就怕万一哪日自己不在,那鬼鱼死网破,直接伤了南簪及其亲友。

从床榻上直起身,掏出帕子,仔细将方才被自己舔吻的软嫩胸乳一点点擦干净。

南簪着急的眼神,落在他眼中,倒成了满满的关切。

“今日我需得先回。”

尽管已经绕开了顶端敏感的嫣红,但略显粗糙的帕子,仍旧让小姑娘身子打着颤。

“…现在?”

南簪似是不理解,睫毛颤颤,就连自己都未曾发觉,已经朝着男人身上下意识地贴了贴。

小姑娘的身子柔软,还带着淡淡的馨香,岑修好不容易自己平复下来,接触到那嫩白皮肉的一瞬,呼吸不免又粗重起来。

沾了身下人,自己倒真是哪都不争气了。

岑修好笑摇了摇头,确保自己留在南簪身上的东西已经全部清理干净,起身将自己衣袍穿戴整齐。

将腰间系带整理好,再回身,小姑娘缩在被子里一小团,只将脑袋露在外面,仍旧猫儿似的歪着头看向自己。

“回去啦?那就早些睡吧。”

见岑修回身,还乖乖扬起唇朝着他笑。

“嗯,你也休息吧。”

岑修很想直接将面前的小姑娘直接按在床上弄到连哭都哭不出来,但毕竟正事为先,最后,也只是将手按在南簪头顶揉了揉。

“我回去了。”

南簪闻言,笑容变得更加真心实意了几分。

她刚才是真的害怕,岑修拿到东西,还是不管不顾地要去继续这场情事。

花穴现在还肿着,若是被发现,岑修今晚指不定怎幺发疯。

见岑修推门离开,小姑娘舒舒服服倒回了床上。

屋外,男人看着外间守夜丫鬟燃起的昏黄灯光,思虑再三,走到南簪院落的角落。

尖利的牙齿划过食指指腹,岑修极为细致,用自己灵气最足的指尖血分别在院落的四个角落留下隐蔽的符咒。

这样,就算是那洛珩玠真的来了,不仅能拦上他一会儿,更能让自己感知到异常,好以最快的速度赶来。

但灵气充裕的同时,也意味着指尖血极为损耗真元,原本岑修的伤势就未曾愈合,在画到最后一个角落的时候,面色便已经有些发白,嘴唇也失了血色。

“呃…”

终于将四角符咒都完成,起身时,却突然一阵头晕。

岑修闷哼一声,扶着一旁的梅树将将稳住身形。

离开的步伐有些踉跄,走出南簪的院子,不免又回身仔细看了看,确保了整个院落都完整地笼罩在符咒的范围之中,岑修才终于舒出口气,向着自己与祖父的院落走去。

“就这点能耐,还想来处置我?”

没走出去几步,身后却突然传来男人冷笑着的嘲讽声音。

“花了两道符,连步都走不稳,不如回去种地先练上几年。”

一转身,只见到洛珩玠倚在南簪院落的院墙上,正好避开了方才画好的符咒边缘。

“你确实胆子大,明知南府天罗地网还要来创。”

岑修手指摸上袖中的小桃木剑,小幅度后退几步,提气随时准备动作。

可很快他便察觉,面前的男人虽说身形一如从前,但符纸上传来的讯息,却已经透露出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并不如他自己表现得那样轻松自如。

单凭现在自己的状态,还是没有完全的把握将其收服。

不再捏着那木剑,反倒掏出只小小的纸鹤,手背在身后,指尖一松,纸鹤便落在地上。

奇怪的是,在夜色中,那白色的纸鹤却燃起个小小的火星,犹如烟火一闪,转瞬便化成一堆纸灰落在地上。

那是岑家的秘术,祖父接受到信息,想必马上就会赶来。

“你倒是岑据那老东西衷心的狗。”

察觉到对面人的小动作,洛珩玠嘴角嘲讽的弧度愈发明显。

从岑据进入叶城那一瞬,对岑氏血脉的敏感便让洛珩玠察觉到了气息的波动。

值得玩味的是,按理说,已经经历了两个朝代,再显赫的家族到了现在,血脉较之从前也应该变得稀薄混乱。

可岑据身上的气息,反倒和百千年前的岑氏家主一般无二,到了岑修身上,血脉的气息倒是如同预料之中混乱。

“只可惜,你拿人家当祖父尊敬,人家未必拿你当什幺东西。”

“你休要胡言!”

就算并未获得多少疼爱,但祖父一直是自己最为尊重的人,岑修哪里容得旁人污蔑。

远处传来人焦急的脚步,洛珩玠笑了笑,身体如同斑驳的树影,忽明忽暗,直接消失在了夜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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