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爱

元洲街繁忙依旧,夜色越深,越是百鬼夜行,街侧楼上的玻璃挡不住映出的艳俗粉光,无需招揽在此夜蒲的男人自会变作以夜蛾飞往,野蛮膻腥的交尾。

淫靡的宣泄声与街角械斗的声音交织着,街边大排档里烧腊冒油滋滋作响,诡异的组合在一起,却和谐异常。

温薇安小心的前行,却也见怪不怪,最多被食物的香气勾起馋虫,听到奇怪的声音居然也不脸红,只想马上到警署报案送走家里那位凶神,希望带走他后天还未亮,她还有时间吃口东西闭一闭眼。

再睁眼好有力气再为温饱发愁。

械斗大抵是已经分出了胜负,叫骂声渐歇,转眼却发现那几个古惑仔的背影十分眼熟,竟然就是白天来店里找麻烦的那几个人。

温薇安心里一惊,下意识向反方向跑生怕被他们注意到。

而那几个古惑仔也像是注意到她的动静转过头看到她,里面一个突然激动的叫起来。

“就是她,今天我们和光头哥教训的那个女仔,被雷厉靳打得合不住嘴的那个,他讲看到雷厉靳和她一起跑了。”

“光头哥正满世界找雷厉靳呢,谁要是先找到,可是立了大功。”

古惑仔们像是嗅到腥味的须狗一个个兴奋的叫嚣着向她追过来。

温薇安拐过不知几个街角,可还是摆不脱身后的追逐,就在她快要绝望时,突然被一只大手拽住,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拽着她落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怀抱。

散发着再熟悉不过的雪松味,是喧默斯其中一款男香。

那年圣诞他们一家是在瑞士阿尔卑斯山上一座童话般的小镇渡过,他忙完手头的事后偷偷背着她赶去找她,不想她滑雪途中不慎迷了路,他想给她的圣诞惊喜变惊吓,发了疯不顾一切去找她,。

找到脚踝扭伤的她,背着她来到猎户留下的无人小屋休息,点燃的松枝燃起的火光里只有彼此,青涩的吻是何时在暧昧中温柔的痴缠也记不起。

只记得Alan垂眸时,眸光灼灼,黢黑深沉的眸里全映满她,含笑倾身复上她的唇。

如林间雪松深沉清冽的吻。

她准备的圣诞礼物恰好是雪松味的香水,上流社会男士用香水被看作一种绅士礼仪,他的香水从此都是这款承载彼此记忆味道。

如今她本该再接触不到这种味道。

可如今却被近乎禁锢般拥在那熟悉的怀抱,那只手揉着她的发,呢喃一般用低沉的声音安慰她不要怕。

她贪恋那片刻熟悉的温柔,哪怕她知道那令人深陷的温柔此刻不再属于她,但还是忍不住被他所牵动。

后来她如牵线木偶般被他带上宾士与那些古惑仔错身而过。

上车后,他着看向她,眼神满是担忧,“今天听说茶室来了古惑仔闹事,后来又利安大厦社团帮派火拼,我第一时刻想到你,可惜每次都晚到一步,只好来这里等……”

“我送你去国外好不好,给我一点时间,等我……”

轻轻几句话语,轻易的戳破了旧忆与现实的隔膜,徒留惨淡无力的她原地挣扎。

“够了!”温薇安闭上眼睛生硬地打断他接下来要说下去的话,待把眼眶的酸意强压下去,才缓缓睁眼。

“拜托,拜托你不要再来找我好吗,我们早就回不到以前了,从我爹地出事开始,从程家高调退婚开始,从你和淑仪订婚开始。”

“甚至今天茶室那些人都是程家派来警告我的手段罢了。”

“Vivian拜托你,拜托你相信我好吗……我喜欢的是你,怎幺可能和她结婚……”他突然抱住她,如以往那般平静轻柔的低声安抚,而声音里却是乞求。

“我送你去国外,等我,等程家由我话事好不好……”

“你想要我像你母亲那样,一辈子被搁置在外,守着所谓爱情,看着报纸上自己的儿子自己的爱人和其他女人幸福和乐渐渐绝望吗……”

程陆商温和平静的表情被她尖刻的语言轻易撕开,陈封在深处不愿被揭开的伤口被暴露的鲜血淋漓,心脏被狠狠揉攥,片刻却只对她展露出一个惨淡无奈的笑容。

他对她永远充满无限耐心。

她这一刻突然对自己生出无限厌恶,她怎幺可以把浑身竖起的尖刺都对向最爱她,最在意她的人……怎幺可以对Alan说出那种话来……

可是正因为她了解他,在意他,知道他一直想努力得到父亲的认可替母亲完全心愿带她回家。

她也不想逼他做取舍,她自己也有舍不下的东西。

她不可能放下温家背后未解开的阴谋,不可能放弃一切,在陌生的国度做一只被保护在鸟笼里希冀爱情的的金丝雀。

还有淑怡……那幺信任着她的温淑仪……

“对不起……对不起……”她哽咽着把脸埋在手掌。

程陆商拉过她的手,皱着好看的眉宇替她拭泪,“你永远不必对我说对不起……”

他喉咙艰涩发出声,心脏中苦涩蔓延疯长,包裹住一颗心,窒息难忍,他知道她说服不了她。

片刻后,勉强扯出一个笑。

“等天亮以后再回去吧,我送你。”

末了他补充道,“我怕现在马上送你回去,他们还没走。”

宾士停在一家戏院外。

午夜场的电影没有人,荧幕上悲欢离合不断,而底下的人沉默无声。

温薇安抵不住困意睡去,头枕在他的肩膀上,无意识的时候,她才会安心的依靠他。

他看着她的睡颜,默默守着她,直到天明。

而另一边,也有人在窗边驻守静望了一夜。

一盒烟抽到最后几支,晨光透过烟雾迷蒙,满室弥漫着金色的阳光,雷厉靳面无表情的如一尊雕刻俊美的古希腊白色石膏神像矗立在窗前,金光打在上面,神祇般威严肃穆。

直到看见那辆熟悉的宾士停在楼下。

他冷笑着撇开烟盒,狠狠摁灭烟头。

温薇安下了车,程陆商也跟了下来,“遇到麻烦,记得找我。”

“不了,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温薇安低眸避开他的视线,回绝的生硬。

突然她被带着雪松味的怀抱紧紧拥住,他吻过她的额头。

“Vivian,相信我……”

然而下一秒一股巨大的力拽着她的手臂,硬生生将她扯过来,   扯出程陆商的怀抱,将她牢牢桎梏。

雷厉靳揽着温薇安的肩头,又以一个极其亲密的姿势将她拥入自己怀里,昂着下巴冷冷看着程陆商,眼神里戾气十足,嗤笑一声,挑了挑眉,十足的挑衅。

程陆商看着他面色古怪,眼神划过一丝异样,带着愠色伸手要去拉温薇安。

雷厉靳的声音却比他的动作先炸出来,他恶狠狠从嘴里挤出字,“当着我的面勾我条女是不是想死?”

“那边那个靓女才是你未婚妻。”他指了指马路对面,低头到怀里挣扎不停的少女耳边,贴着她,如热恋的爱侣般亲昵耳语。

“看到自己的堂姐和未婚夫夜不归宿第二天早上一同出现还又亲又抱难舍难分,你说那靓女现在心里在想什幺。”

低沉的声音性感无比,幸灾乐祸的语气响起带着咬牙切齿的感觉。

男人恶劣地将她的所有难堪剥光暴露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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