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刚平又生端

那道夹杂着一丝善意的询问声传入耳中,李玉封瞬间转过头去。

一个穿着最寻常不过的奴衣男子映入眼帘,他眉眼清秀,手里还端着一盆脏衣,看起来是在宫里伺候贵人的宫内人。

“我刚刚蹲在那里看见了,还数了人头,只进去了九十九人,应当是有你一个的。”那男子作状挠了挠头,似乎羞赧于在外人前说起自己打发时间的偷懒行为。

“你怎幺知道我的牌子被人偷了?”李玉封有些急切。

“这种事......太寻常了,我观小主也是个实诚人,不像是说假的,许是被人报复了。”

“是啊......”他自嘲地笑了笑,昨晚还在讽刺别人选不上,今天便是自己连参选的资格都没了,“不用叫我小主,我也不过是个乡下来的平民罢了......”

李玉封双手掩面,直接坐在地上,独自低落。

奴衣男子哑然,眼神微暗,一直盯着垂面的青年,面上若有所思。

“小主,我倒是有个法子......”

“什幺法子?”青年猛地擡头,死死盯向他。

他有些犹豫,但还是盯着对面炙热的目光说了出来:“通往候房的路,我知道还有一条,可以躲过侍官的眼线......”

李玉封立马站起身,眼神热烈。

“我相信以小主的条件定能入选,可我只是一介浣衣小奴,要是被上面发现,怕是小命不保......”

奴衣男子如是顾虑道。

“你放心,只要我能进去,便不怕调查。若我成功,定不会忘了你的恩情!”青年心急如焚,当即许下承诺,打消了奴衣男子的担忧。

“既然如此,那我便相信小主了,事不宜迟,快跟我来!”

——

“左三赐玉。”颜荣临比较了一番,尊口令下。

那男子立马兴高采烈地接下赏玉,“谢君后殿下!”

十人一批,现在是第九批要结束了,宗太后点名留下自己的族侄后便歇身离开了,而皇帝的身影却始终没出现过,颜荣临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这是信任他能够全权主持好吗?还是仅仅对此并不上心呢......

看着底下皆是辰岁二十左右的新人,一个比一个灵动鲜活,既不乏长得好的,也不乏家世好的。

他庆幸自己有权力能够筛选进宫的人,除了前廷已经商量打点好的名单,其余的便是由着他的心情来赐玉。

“宣下一批进来吧。”颜荣临对着自己的大宫男说道。

“是。”

……

“怎幺这般远,怕是饶了半个皇宫了,还有多久到?”

两人气喘吁吁地狂奔,奴衣男子在前头领着,而李玉封则紧紧跟着。

“既然要躲过侍官的视线,这条小道自然偏僻,一般人不晓得。”

下午的阳光虽然明媚耀眼,但李玉封此刻不仅无心欣赏,甚至觉得隐隐有落山之势,他不敢耽误一点。

“就在前面了,绕个墙就到。”

两人更加迫切,甚至跑出了残影之势。

远远瞧见了宫殿,却见宫女关上了殿门。

李玉封来不及休息,这下顾不上礼仪体面了,急忙喘声问道:“他们人呢?”

宫女没有计较,反倒是耐心解释起来,“最后一批刚刚才过去,不过只有九人,你是参选的?”

“没错,我……去更衣了,可以麻烦领我过去吗?”

人难免有三急,这不好说什幺。

不知两人交谈了什幺,奴衣男子在远处望着,见李玉封回头向他点头示意,又挥了挥手,许是成功了。

他便也回以点头,伫立原地,默默看着对方的背影远去。

江香郎摩挲着自己手掌上因为洗衣多年而磨出来的老茧,眼里划过一丝阴翳。

自己如畜牲般的人生终于要改变了……

就在九人停在宫外等候之时,李玉封堪堪跟在队尾,趁着这歇息的功夫,他终于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

打量了四周,怎幺莫名不对劲……

他怀疑自己在京城打听到的资料有误,首先考核地点就不对,其次选拔流程也陌生极了   。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已经容不得他思索这其中的奥秘,只待结束后赶紧安顿下来。

“宣,进殿。”

宫女发了话,十人都低着头有序进场。

他悄悄瞄了眼,看见高堂之上的一抹凤尾袍摆,怎幺是皇后主持,不应该由礼部尚书来主管吗……

行过礼后,李玉封跪在最外侧,整个人毫无思绪,默默听着他们的自我介绍。

“奴名作高子轩,年至二十,祖籍江杭临安人,虽不善文笔墨水,但奴性格开朗活泼,最善逗笑……”

这自我介绍忒没水平了,但那人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自顾自说着,反倒是其余的人抿唇憋笑。

而李玉封听着听着,总觉得这声音熟悉得不行,这个人呱噪啰嗦的语调,给他一种不详的预感。

他皱着眉,偷偷探出一些身子,侧视去看那人的样貌。

余光中,一个穿金戴银好不低调的打扮映入眼帘,李玉封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那个身影。

怎幺是船上的那货!那厮不是说要去选秀吗,怎幺跟他一起来考官了?

不,不对……

选秀……这里不会是后宫选秀之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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