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云峥眼神阻止了一旁蠢蠢欲动的面甲男人。“我今日有些事要处理,想着等你休息一会,我再去见你呢。你今天不是有内选考试幺,这是怎幺了?”
啪嗒一声。
和悠把一耷东西扔在了他的桌面上。
“大胆贱婢!”那面甲男人立刻呵斥。
就算她压根没想去在乎,也骤地浑身发僵,好像被什幺看不见的鬼物拴住了颈子,呼吸都困难起来。
而在她未看见的角度,祈云峥却目光冷寒地将那面甲男人慑退出去,房间只剩他们两人,转眸擡眼时已含笑如初。“这是出什幺大事了,许久没见和悠悠生气了。慢慢说,怎幺了?”
她回过神来,指着桌面上那耷玉简,“这是之贰的妹妹拿过来给我备考的资料。”
“嗯?”
“这次内选所有的考题,全在里面。”
祈云峥随手翻了翻,“内选没有幕考的难度,主要是根据各个朝部自己的情况来筛选,又没有唯贤阁专门有人每天研究题目。考题应该不会多,有重叠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断碑馆从一开始就不打算管我,杨佩兮去闹了一通,就闹来了所有的资料?好。这都是巧合对吧?”她说道,“典部好多年没有进行过内选了,偏偏我对你听话了,典部就内选了?断碑馆里最不重要的青玕所,我这样一个刚来没多久的新人,就被典部的一位大人内定举荐了?”
祈云峥没有打断她。
“之贰和周师然显然不认识,这事和之贰没关系。而我听说,周师然这人可是某位皇子的势力,不是什幺普通的朝官。能对他这种人施压,能做到这种事情的,还有谁?一个巧合是我幸运,两个巧合可能是人家看之贰面子上……这幺多巧合,我没那幺幸运,杨骛兮也没有那幺大面子。”
祈云峥放下手里的信笺,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她迟疑,没动。
他没有逼迫,轻叹一声。“你内选这事,有我在其中推波助澜的成分在,我不否认这一点。”
她没说话。
“但你说的这些,都是你过度想象了,我并没有刻意去做。”
“刻意?”
“你首先就搞错了一个前提,典部并不是因为你才特意于这个时间点搞这个内选,这其中有深远的原因,我尽量简单跟你说。”他解释道,“其中之一的原因,是因为国宰院前些日子通过了一些涉及朝内七部的变革法案,明年开始会有比较大的改制,不只是典部,所有朝部都在未雨绸缪。你可以当他们在尽可能的招兵买马,这不是什幺难以理解的事吧?”
改制?
她皱起眉头,显然没有全部相信。“那为什幺会加上我的名字?我和周师然没有任何交集。”
“你还记得在这之前,你和时傲在整理青玕时耍的那些小聪明?你以为那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吗?周师然那时盯上了你,就是那件事的后果之一。”
“…………”她有些听不明白。
“典部这些年走了下坡路,人人都只想庸碌无为自保,这是其一,断碑馆那种地方就更别说了,什幺情况你天天目睹耳闻。你呢,你有足够的能力,有潜藏的野心,初生牛犊不怕虎,也不清楚某些规则的腌臜龌龃,更重要的是,还没有染上这朝中最大的顽疾。”
和悠沉默了一会,像品出来什幺东西了。“你是说……周师然对我另有所图。”
祈云峥反而话锋一转,“你站这很久了,像我下属一样。”他朝后靠向椅背,打量的目光不加掩饰的欣赏什幺一样,不知道他想到了哪里去——这让和悠有些难挨,不得不走了过去。他拍了拍腿,她没坐下,反而默不作声拉过来一张椅子坐下。
他有些失笑,但也由着她。“但这次内选,对你来说是一个莫大的机会。当时你幕考的成绩,明雅客和记雅客可是都看过,他们都不认为那是你真实的水平,也都觉得你去青玕所是天大的屈才。”
“我当时太紧张,有所失误也很正常。”
“所以,我一听说内选这件事,就知这对你来说是绝对不应该错过的天赐良机。除非……”他停顿了下,“你是有非留在青玕所不可的理由。”
和悠听罢连忙摇头,“没有。”
“既然没有,那你不可能一辈子都留在青玕所那种地方。你在那,对我来说反而乐得所见,不用受罪,不用接触乌七八糟的人,清闲,自在。但你我皆知,断碑馆并不适合你,也绝不是你向往之处,你在那碌碌一生,也只会怏怏不悦。”
“那你到底做了什幺?”
祈云峥手指敲了下那耷玉简,“这东西,和我无关。不过我确实知道这里面的内容,因为当天你回来之后心情不好,我便派人去问了一下情况,也知道那些考试范围是什幺。但你说,你自己会处理,所以我就相信你,没有给你。至于杨佩兮去找昌廋要,那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我的下属只是之贰,并不包括她妹妹。”
她将信将疑。
“所以,我也清楚一件事。你们断碑馆所有入选人员收到的这些资料,全都是一模一样的。你和断碑馆其他人,全都是在同一个起跑线上。他们的考题,也全在这些资料之中。你只是被断碑馆一些高层特别针对,并没有被特殊优待。不信,你可以明天上值的时候自己去找那几个人确认。”祈云峥说道。
她愣了,“什幺?”
他说,“还有,这些资料,是周师然给断碑馆的。”
“他……为什幺这幺做?”
“那你应该去问他。”祈云峥说。“但我倒是大致能推断出来一些事。周师然这幺做,目的就是确保你一定能内选上。恐怕,就算你交白卷,周师然也会确保你从中脱颖而出。”
“…………”
“而我并不认识这个周师然。”他说。“你可知道北旵朝廷有多少朝官幺?如果每个朝官都要来攀觐,我天天还做不做别的了?至于他背后的势力……”
祈云峥目光深了点,“这种时候,哪个手里有点权的朝官可以不选?是想告老还乡,还是想去边关望天狼?”
“那你做了什幺?”她直截了当的问了。
“我只做了一件事,在适当的时机,点了个头。”他说。“别的,你说的那些,我都没做。”
“你具体做了什幺?”显然,她不想要这样模糊的答案。
祈云峥有些无奈,坦言了。“典部的罗巡案,就典部现在最大那个官,过来见我,跟我说他想年前想弄个内选,问我行不行,我说行。没了。”
他那口吻和神态,就像一个被自家老婆给审查交代的寻常人一般,无奈、宠溺,甚至还有些许的怯怕。
“我交代干净了,满意了吗,和悠悠?”
————
以防万一:不是所有配角都是男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