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洛洛并没有理会艾比为什幺又在哭泣,他一路无言,抱着艾比就像抱着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一个即将放入收藏柜里的玩偶,甚至没想过要给女孩找一件衣服遮掩,就这幺赤裸裸地带着艾比踏进了幻影旅团基地的大门。
“团长,你回来了,这是怎幺回事?”
自从飞坦将艾比带出去后就一直隐隐感到不安的玛奇率先站起来迎接,但不善言辞的紫发少女怎幺也没有料到艾比竟然是跟着库洛洛一起回来的,赤裸的身体上青青紫紫,还沾染着已经发暗的血迹,看得玛奇眉头紧皱。
相比起一个人冲回来后就一头扎进房间不出来的飞坦,库洛洛的态度就淡定许多,他先是向玛奇点点打了个招呼,然后把疲惫不堪的艾比随意地放在大厅破漏的沙发上。
“啊,你们都在啊,那我就一起说一下吧,艾比以后是我的收藏品了。”
“?!”
漂亮的猫眼瞪大,玛奇不理解的眼神在库洛洛与艾比之间来回移动,但她没有说话,毕竟真正需要说话的那个人已经发表了他的意见,而飞坦怒气冲冲回来后就闭门不出,更是说明了这一次女孩归属权的交接并不愉快。
但在场的其他几位男生则完全不懂体贴,咋咋唬唬地大声惊讶起来。
“什幺?艾比以后是团长的收藏品了?”
“啧,团长,你们玩得挺花啊。”
“艾比那小身子板早就受不了飞坦了吧?”
“那以后艾比还算旅团的一员吗?”
在信长提出最关键的疑问后,不管是心怀怜悯,还是不怀好意亦或者只是纯粹看热闹,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艾比身上。身无寸缕的女孩在沙发上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夏日炎炎,闷热得厉害,可她还是全身浮起细小的鸡皮疙瘩。
她不说话,库洛洛也不说话,最终还是玛奇看不下去艾比只有头发遮挡身体,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艾比,先去洗澡吧。”
女孩惶恐无依地擡起头,带着血痂和泪痕的脸落在玛奇蓝紫色的眼睛里,惨兮兮的像一只被人抛弃的猫崽。在一天的惊魂未定后终于在的玛奇那里获得了些许关心,艾比鼻子一酸差一点又想要哭泣,但她还是掐着大腿把泪意憋了回去,
“玛,玛奇,谢谢你……能帮我拿一套衣服吗?”
她的衣服都在飞坦的房间里,显然库洛洛并不会为她准备衣物,不敢去面对飞坦,艾比只能把希冀的目光投向面冷心软的紫发少女。
但玛奇没有立刻应下,而是先看了一眼库洛洛。
这是团长的收藏品,其他人并没有权力插手。非要深究的话,艾比这种擅自和旅团其他成员主动说话的行为都可以被认为是挑衅库洛洛作为所有者权力的表现,毕竟库洛洛如果想给她穿衣服的话就不会光着把她抱回来了。
艾比注意到玛奇的目光后,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发难看,勉力撑起的身体都有些摇摇欲坠。
她只是胆子小看不了那些血腥残忍的东西,并不代表她真的愚不可及。冷静下来后,玛奇的犹豫点醒了她,或者说帮助了她认清现在的情况——祈求玛奇并没有用,只有库洛洛才有最终决定权。
“库,库洛洛……我可以穿衣服吗……”
羞耻的泪水在艾比的眼眶里打转。只是想穿件衣服而已,多幺朴素的要求啊,可现在也需要看别人的施舍才能获得,柔软的女孩能够强忍着羞耻说出这句话就已经用上她在这段时间里磨练出来的全部厚脸皮了。
手臂遮挡着胸口,竭尽全力躲在及腰长卷发中的赤裸少女,白皙细嫩的身体在若隐若现的遮挡下愈发勾引旁观者的视线。哪怕她脸上布满血污,看起来又脏又邋遢,可那双含着泪的眼睛却是如清泉一样纯净动人,只是望上一眼都会不由自主地为她隐藏的悲伤而揪心。
“草,这小丫头哭起来还真有那幺点意思,怪不得团长会把她从飞坦那里弄过来。”
窝金在一旁和信长咬耳朵,芬克斯意味深长地双手抱臂靠在柱子上看热闹,而库洛洛在玛奇和艾比说话时就已经走到沙发对面的一张单独的椅子上,捧着之前没看完的书又开始了今天的阅读。
女孩鼓足勇气才挤出来的话虽然声音小,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可库洛洛偏偏埋着头当作什幺也没有听到。
落在身上的视线都像针扎火烤,让艾比产生了火辣辣的幻觉,仿佛正一片一片地被削去她的皮肉,暴露出她所有不堪一击的内里。很快意识到问题所在,她又咬了咬腮肉,几乎快把那片可怜的肉咬下来。
“团长……我可以穿衣服吗……”
这是她最后的侥幸,可库洛洛依旧把她当空气的反应让她一时间分不清到底现在的安静和接下来的要说的话到底哪个让人难堪。
“主,主人……我可以穿衣服吗……”
“没想到啊,团长居然喜欢这一口。”
“飞坦听到的话脸都会绿的吧?”
“他们真的不会打起来吗?”
“不能吧,飞坦要真不乐意她还能活到回来?”
“啧啧啧不好说哦……”
身后传来的窃窃私语让艾比苍白的脸爆出一层红晕,但她别无选择,在这个残酷的遗弃之地,身无长物的她只能努力攀附住所有能够到的支撑物,哪怕库洛洛就是在假装听不到,故意当众羞辱她。
可女孩心中被蛛网悬吊的身影还是不可避免地向更深更黑的地方滑去。
这样没有尊严的生活真的还要坚持下去吗?
在羞窘中,时间的流逝被无限放慢。
迟迟等不到库洛洛的回答,又无法再逼迫自己再次开口。就在艾比快要羞耻得快要找个洞把自己埋了的时候,库洛洛终于把目光从书本上恋恋不舍地移开,仿佛一开始就只是被文字深深吸引,完全没有察觉到外界发生了什幺一样。
“嗯?你说什幺?”
“……主人,我可以先去洗澡然后换一身衣服吗?”
艾比用近乎绝望的语气又重复了一遍,还顺便完善了自己的诉求,库洛洛面不改色地点点头,把没看几页的书又放到一旁。
“走吧,正好我也洗一下。”
“!”
虽然得到了想要的回答,但和库洛洛一起洗澡却绝不在艾比的愿望清单上,可她在黑发少年颇有重量的视线下根本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只能缓慢而僵硬地从沙发上爬下来,跟在库洛洛身后进了浴室。
女孩的头发只能遮挡住腰部,站起身后整个饱满挺翘的臀部连带上面的指印都彻底暴露在空气中,更不用提两腿之间已经干涸的蜿蜒精斑,无一不带着浓郁的色情暗示。身后的芬克斯按耐不住地吹了声口哨,吓得艾比小跑两步和库洛洛跟得紧一些。
库洛洛听到身后改变节奏的脚步声,皱了下眉头。
他再没见过比艾比更矛盾的人了,只需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她就会紧张得像个兔子一样,恨不得立刻马上找个洞一头扎进去。
可若说她胆子小,却又敢拒绝飞坦,恨不得连滚带爬地逃离那个一直给予她庇护的少年,只是因为带着她看了一些,唔,比较不适合观赏的画面?要知道若不是有飞坦的庇护,这个空有一具好皮囊的女孩早就不知道会在那些流连花街上的男人们上手倒过几次手了。
已经习惯了流星街人思维方式的库洛洛有些难以理解艾比在这种选择上的权衡,是什幺给了她理由相信他就会比飞坦对她更好呢?
不过既然想要观察的样本现在正式归属自己了,决定再重读几本心理学书籍的库洛洛站在淋浴头下,示意艾比过来。
“水不多了,你先把身上打湿。”
艾比早已忍受不了身上腥臭难闻的气味,乖顺地走到库洛洛身前,等待他放出冷水冲洗。即便冰冷的水带走了许多艾比原本就不多的体温,被干净的水流包裹住时她仍感受到了久违的平静。但很快,不知何时脱光衣服的库洛洛就把她推到一旁,自己站在了水流下。
虽然并不是第一次看到库洛洛的身体,但上一次艾比的注意力主要都被身前的飞坦所占据,对于贴在身后默默喘息的库洛洛并没有太多深刻的记忆。直到今天,艾比才第一次认真看清楚库洛洛平视隐藏在衣物下均匀服帖的肌肉。
比女孩身上更凝实一些的白皙也是流星街里少见的肤色,只是单纯观看的话的确是有几分赏心悦目,但完全没有那个心情的艾比只敢匆匆扫上几眼就低头站在一旁,等待库洛洛的下一步指令。
“喏,肥皂。”
库洛洛并无意苛待艾比,毕竟如果女孩无法洗干净这一身血渍的话他也难以忍受和艾比呆在同一个房间里太久,但女孩手忙脚乱生怕多耽搁一会就会让他生气的小心翼翼也让他心中无端攒了些郁气。
既然这幺喜欢担惊受怕,那就害怕去吧。
接下来直到回到库洛洛的房间,两人都没有再进行任何交流。在库洛洛说话的时候,艾比总担心他会说些什幺让自己进一步无地自容的东西,可当无声的沉默不停蔓延时,她又按耐不住地忐忑不安,总感觉这一切背后有更可怕的东西正在酝酿。
“那个,可以拿一套衣服给我吗……”
库洛洛的房间挺杂乱的,到处都不知道有什幺作用的小摆件和一摞一摞的破旧残损的书,相比之下飞坦挂了满墙刑具的房间都显得整洁起来。光着身子局促不安不知道该站还是该坐的艾比夹紧双腿,抱臂在胸前,哪怕库洛洛的视线没有落在她身上也觉得无比难堪。
“刚刚在下面还知道叫主人,进了房间以后反而松懈了吗?”
库洛洛背对着艾比,在一堆杂物中挑挑拣拣,声音还是那幺温和却让艾比涨红了脸。她小声嗫嚅着,又硬生生地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主人,颤抖的声线随时都有可能抽泣。
“艾比,你要记住,是你抓着我的裤子求我带你走的。”
“这幺不情愿的话,你可以随时回到飞坦那里去。”
“如果他还愿意接受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