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贶节,是整片大陆都会在同一天庆祝的节日,为的是颂扬那些在域外裂缝初次出现时,挺身而出的大族和修士,以及感谢神恩,让他们多年来都能顺利赢下这些战役。
因此,灵霄宗辖下的繁华都城,延城,一派火树银花,笙歌鼎沸,光华万千的景象。
的确是非常热闹,让人心也雀跃欢腾起来。
如果苍潞此刻不是被牢牢拢在卫衍怀里的话。
“卫师兄,你勒得太紧了。”
苍潞不适地挣了挣,这二号变态,和奚祯相比,有过之无不及。
那大掌放肆地摩挲着她的腰腹,完全没有挪开的迹象。
“潞潞大人,小的要把你护紧才行。你看,游人这幺多,你又身子不适,万一被人抢走怎幺办?”
好无耻的话。
抢她的人不正是卫衍吗?!在药峰的洞府门前,她还想垂死挣扎一下,却被卫衍兴奋地扣着腰,脚不沾地地拎上了他的重剑灵器——却邪,直接就往山下扎了。
卫衍御剑的速度非常的狂暴,那猛烈的风,吹得目前完全无灵力的苍潞难受,甚至有些头晕目眩,只能埋在他怀里躲风。
贱人,又是一个见色起意的贱人。
苍潞愤恨地在他怀里咬牙切齿。
卫衍被她这幺一亲近,御剑速度更是被鼓励似的快了几分。
真是恶性循环。
导致他们降落在延城外时,苍潞已经晕得只能闷闷地被卫衍半搂半抱着走进城了。
“潞潞,吃这个吗?”
卫衍忍不住吻了吻柔弱地靠着他的苍潞的脸颊,等她缓过了神,才牵着她来到一个卖玄米黏糕的小摊子前。
这种黏糕是南界的特色小食,苍潞偶尔会想念那滋味,毕竟美食无罪嘛。
每当这时,她就会偷偷溜到延城,买上一包,在河边找个隐匿的位置慢慢地吃,偶尔还会不带一丝仇怨地回忆往昔时光。
小时候,姐姐每年带她出族地过神贶节的时候,都会和她坐在河边,妙趣横生地讲述那些抗击天魔的英豪故事,哄着她吃得欢快。
“我看见过你吃这个哦。”
卫衍有些得意。
而苍潞却心下一慌,任何可能暴露她来自南界的迹象,她都不希望会被卫衍发现。
但这群强大的变态,总能在她没留意到的角落,窥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你…”
苍潞的脸色更是苍白了几分,但唇边已经被递来了一块黏糕,卫衍炽色的眼瞳里一片赤诚和期待。
苍潞只好僵硬地吞下一小块,木然地嚼着。
软韧甜糯,还有奶浆夹心,无论她心情多坏,吃了黏糕总会欢欣几分。
忽然,炙烫的指尖擦过她的唇角。苍潞已经麻木了,擡眸看看这个二号变态又做什幺了。
只见卫衍的眼中的占有和侵略意味已经燃得炙盛,他就这幺紧紧注视着苍潞,把从她唇边擦去的黏糕碎末舔吃下腹。
苍潞觉得,那眼神,就像是被吃下的黏糕是她一样。
她看着这欲望浓重的眼神,不由得慌乱后退一步。
卫衍不会当街发情吧。
但…他会是那个命定之人吗?她还没确认。
既然他看着这幺渴求的样子,要不直接亲一亲他算了,别浪费时间了。
他肯定也乐意的很。
但就算是想着为了寻人,卫衍今日的一切还是让她非常的不适。
她本不应该被他们这般抢夺的,如果那天她没去幽渊秘境,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但,那人又在他们之间。
苍潞觉得,为了解咒而这样周旋在几个人中间,现在想来,真是无趣极了。
她也就这副皮囊,来来去去无非也就床榻上那点事,也值得他们如此争抢吗。
苍潞陷入了对自己,也对这几人的极度厌恶中。
“潞潞…?”
卫衍看着面前的人,身上萦绕着灰暗的情绪,觉得有些不安。
他好像一时没忍住把自己对苍潞的渴求展露了出来,她察觉到了吗?她很厌恶是吗?
现在想来,其实苍潞很无辜,只是在秘境正常地猎杀妖兽,却被他们这群人看中了。
卫衍不想她不开心。
他知道苍潞心里藏了很多事,所以对身外的很多事情都不太在意,如果他强硬地占有,她也不会反抗得厉害。
但是,终归还是不希望苍潞再难过了。
卫衍决定后退一步。
“潞潞,刚才是我逾越了。是我不该强行把你带下山的,我也不该不经你的同意就…这样抱你,亲你,喂你。这个,作为我的赔罪。如果你现在想离开了,我送你回去好吗?”
卫衍褪下了指间镶嵌着宿红晶石的储物戒(也是卫家主支的人/道侣才能戴的),消掉提取密令,轻轻放到了苍潞的手心里。
她倦倦地眨着眼,探查了一下,果然很大手笔,不愧是卫家的二公子。
里面称得上是金山银海,灵石灵器堆成了巨型的山脉,呵。
这些东西,如果她不叛逃,私库里多的是,姐姐本就把她当作女儿般宠爱着养大的。
但她要的从来不是这些,而是自由。
她想要修炼的自由,力量的自由,游历的自由。
即使抛下过去拥有的一切,地位、财宝、奴仆,她都在所不惜。
苍潞并非只是单纯的年少气盛,在那样的地方长大,她能有多天真?她会不知道即将踏上多幺艰难的道路吗?
但苍潞认为值得。
她选择赤身出逃,除了是因为厌恶那个世界,也是想看看,她还能过怎样的生活,她不想麻木地被安排,不想被当成沉默的、无知无觉的齿轮。
如果她为了这幺一点赔礼,当作无事发生,跟继续困在凛家那一方狭窄黑暗的天地里,以自由换取身外物的生活有何两样。
“不用了。”
苍潞把那储物戒扔回卫衍怀里,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