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曾谙

京都今日的雪下得着实有些大。

漫眼的银白复住了临街的楼阁,连带着翻新的城门上“卫城”二字也险些认不出来。大雪封路,远远的官道上缓缓驶来看似古朴低调实则行得四平八稳的车架。

偌大的车厢中,杜明绣从梦中悠悠转醒。

她已经好久没有梦到过去了。

大抵是今日新添的安神香一时还适应不过来。

“阿嬷,换沉香吧。”

“五娘子,卫城到了。”是外头的车夫。

“娘子听老奴一句劝,到底是天子脚下,今番处理好了京都的事务,访过三娘子,还是早些回去将亲事着落了吧。”

老嬷见她垂着眉眼似听非听,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幺。

检查过文牒,过了内城门,车再行了一段路,突然停了下来。

“敢问前方可是中原杜家的车架?”

竟是有人当街拦车。

“吾乃杜家,天子脚下何人拦路!”

“家主有请娘子小阁一叙。”那拦车之人也不报身份,只向着紧闭的车厢行了一礼。

杜明绣推开车窗,似有所感地擡头看向路边酒肆的二楼。

一人临窗而坐,半开的窗挡住了半边脸。那人隐在暗影中让人瞧不真切,只有一双狭长的眼深不见底,瞧过来时莫名令身处暖室的杜明绣觉得那一眼有如穷冬烈风,刺骨冰寒。

熟悉的感觉,陌生的脸孔。

是了,那是一种,自己有如入网的猎物的感觉,她并不喜欢。

“不了,实是有要事在身,文叔,先去京郊的别庄吧。”

先前开口之人还待报出身份,被阁上的人传音制止。

杜家别庄比起天子避暑的行宫可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然则前些时候京都杜家的产业频频异动,杜家家主当即将别庄的规模缩减,另再上缴了大量税银,至今仍有部分产业出现亏空,而这些产业,又几乎归于杜明绣名下。

多日的舟车劳顿令她刚接触池水便有些昏昏欲睡。

半梦半醒间,似有一双手将她托住,尔后一具滚烫的身体从后靠了过来。几年间,原先的青涩褪去,留下的,是一具风华正盛的成熟女体。胸前沉甸甸的两对乳儿一手握去还绰绰有余,白腻的乳肉及红缨从指缝间溢出,娇滴滴的惹人怜。

“嗯……”睡梦中无意识的呢喃。

贴来滚烫的身体更加滚烫,更甚者,腰股间也蹭来热烫的硬物。

这一下,倒是把杜明绣完全惊醒了。

“大胆!”

一声呼救未出,就被人捂住了口眼。湿濡的舌伸进她的耳廓,加倍放大了舌尖搅动的津液声音。舌尖循下,在纤长的鹅颈上轻舔重咬。

这人!清楚地知晓她的敏感点。

明了怀中的人已经软了身子,那人又轻吻上她的唇角,在她饱满的下唇咬了一口。

“绣绣,可曾想我。”

重见光明后,入眼是高鼻薄唇的一张脸,白皙俊秀。

“崔若书,滚出去!”

“别呀绣绣,多日不见,念甚。”

“你怎幺会在这里!”杜明绣躲过他凑过来的脸,拾起阶上置换的衣物随意披好,又抱怨了一句,“门口的丫头都是死的嚒。”

“自是尾随你的车架一路护你入的京。”顿一下,“况且,我现在是杜家的准姑爷,她们有胆不放我进来!”

“哪门子的准姑爷。”她不屑地嗤了一声。

“你别不承认,估计这会儿我爹已经把聘礼擡进你家了。”崔若书趁着她发愣之际将人箍进怀里,“说说,方才在水里是不是已经湿了。”

一边说着,那手便开始不正经起来。

她打掉他的手,“我累了。”

他贴上来,“我可以让你更累。”

她褪下外袍,这般赤着身,一旁的丫头给她换上贴身衣物,便侧卧着翻看近日的账簿。

崔若书被这幺晾着也不气恼,近前替她端了灯,“小心伤着眼。”

灯下看美人,别是一番风味。

“听说燕北的长宁公主与定北侯和离了。”他瞥一眼专注的人,不为所动。“还听说,这长宁未出阁之时与你那姐夫很有一番纠葛。”

“说够了?”她放下簿子,“这般话,你大可在杜明锦跟前说道。”

他不懂哪里惹着了这祖宗,只得赔笑,“这不是担心明锦的正室之位,于杜家不利嘛。”

崔若书自是没能留宿成功,她也不关心他进京的目的。

她安享风雨欲来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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