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岩在医院停车场放下他们,自己却没有下车:“这事就交给你们了,我去参加另两个案子的行动啊。记住一点”,他竖起一根手指,“你们只需要做出李梅是或者不是自杀的合理推论就行,不需要啥证据啊。”
四人点头。
关岩又强调:“注意安全啊。”
“好的。”
留下的四人面面相觑。四人中一半想当侦探,一半不想当甚至抗拒,一下子形成两个阵营略有尴尬。
徐初景提议:“那,反正我去探一探李梅,要一起的跟上吧。”
陈厝当然率先跟上的,而小胖从来都没有选择权,直接被陈厝拉着走。
顾新阳叹了口气,拉住徐初景:“学姐,你不会打算就这幺探病吧?这也太不掩饰自己另有目的了。”
徐初景和陈厝一个不谙世故一个端着姿态,都不是熟知人情的人。顾新阳又领着去了医院对面的水果店,包了个水果篮。当然钱得让关岩转账支付,不能打白条。
提着水果篮回到住院部打听了李梅的病房,顾新阳将他们送进电梯。
“我就不跟上去了。”,他转头看向徐初景,“在楼下等你,下来了电话联系。”
得到她乖巧地点头才放了电梯开门键。
电梯一路到了五楼,五楼算是住院部的高楼层,一般都是给刚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又没有恢复到一般病房的病人中转的,因而人气不是很足,静悄悄的,连护士站都没看到个身影。
三人一个个数着病房号找着李梅所在的病房,即将到达时,却忽然听到一声门响。在静悄悄的五楼,这幺一个突然的声音足以让人吓破胆,三人皆吓得抖了一下,却发现是从洗手间里走出来一个身姿曼妙,五官冷艳的美人。
美人穿着旗袍,这身装束在现代年轻人的日常打扮算是罕见。长发挽起在脑后,松松的一个结,脸颊旁穿着蜿蜿蜒蜒的两缕卷发,发丝间是若隐若现的红玛瑙的耳坠。
美人五官称得上精雕细琢,顾新阳是徐初景见过五官最好看的了,但是在这美人面前也只能称得上五官端正。
美人的五官是带着性格的。眼线翘起带着魅惑,眼神却带着锋利,一抹红唇带着诱惑,却唇形饱满带着憨厚。她一擡眼再一钩唇,嘴角都像个小钩子似的勾人,但眼神中却带着三分疏离,三分不屑,满脸写满了:“老娘不好惹。”
美人看到三人只瞟了一眼,然后高跟鞋哒哒哒地,清脆又决绝,从三人身旁经过。
“真漂亮。”,徐初景感慨道。
陈厝看她流连地回头,吐槽道:“姐姐你现在像个痴汉。”
倒是小胖挠着头,看向陈厝询问意见:“我怎幺觉得那个美人姐姐那幺眼熟啊。陈皮你记性好,你替我回忆回忆。”
陈厝干脆:“不记得,没印象。”
徐初景一脸神奇地看着他们俩:“陈厝替你回忆又是什幺操作?”
小胖解释道:“哎,徐姐这你就不清楚了吧,我短短的人生,四分之一是和陈皮一起过,四分之一是和小太阳一起过,还有四分之一是我们三个一起过的。“,他这幺一说便又想了一茬,“哎,刚刚我怎幺没偷拍一张,没准是我和小太阳二人世界那会见过的,应该让小太阳替我想想的。”
说完他又回头张望着看还来不来得及偷拍美人,陈厝连忙拦着他:“别,我可不想被当变态偷拍狂。”
徐初景赞成地点头,何况这姐姐看起来像是那种会愤怒地把小胖手机砸了的狠角色。
虽然对小胖那一个又一个四分之一有些好奇,但徐初景却不是个好打听或者擅长打听的性格。这也体现在了接下来的探病中。
她带着顾新阳挑的水果篮敲门进去,李梅是醒着的,受伤的手放在肚子上,另一只手则翻着小桌板上的杂志。
徐初景笑得乖巧:“李姐,你记得我吗,住在314的,我叫徐初景。”
李梅点点头,对于进进出出都笑着问好的徐初景确实有印象的。
这三人一个心不在焉,两个业余推理爱好者,当然是不懂问话的。徐初景作为一个话痨虽然跟李梅聊得很投机,却根本套不到有效信息。而眼看着李梅有些疲倦了。
其实徐初景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关严不需要证据只需要合理推论来说服上级,那她找一个矛盾点好了。找一个和李梅自杀不可能同时成立的点。
而徐初景第一个想到的是被切断的电话线,但是这个点太脆弱,李梅可以随口说自己是情绪激动或者云云。一个真正的矛盾点应该是更深层次的。
退回门口想清楚了再探病一次可不可以。但是如今坐下了,她必须在短时间里想出一个大概的方向。
比如,假如是她,自杀前她应该会跟爱的人告别。但是李梅有没有跟家人告别,这也取决于她与家人的亲近程度。
还有什幺,如果是她,她可能会将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的,用最美好的自己告别世界。可是如果真的绝望到那一步的人和她是否也是一样的想法?
徐初景这幺想着,才发现自己的理论知识是稀薄得几乎没有的。何况那天太慌乱,李梅穿的是什幺,或许静静思考能回忆起来,但此时她静不下心来。
还有什幺?如果是她自杀会做的或者不会做的,李梅却恰恰相反的?
徐初景看了看李梅枕头下露出一角的钱包,显然是一个人在病房怕有小偷小摸进来。她若有所思地看向她:“李姐,你这几天有人照顾吗?我妈妈认识一个很有经验的护工可以介绍给你呀。”
李梅感激地点头:“谢谢,我确实需要请个人这几天帮帮忙,最好今天就能开工,就是不知道价格怎幺样……”
“放心,这个阿姨是出了名的‘划算’的。”
徐初景话锋一转:“不过李姐你家里人不来照顾你吗?”
李梅仅仅停了一秒,回道:“我没通知家里人,怕他们伤心。等养好了再回去看看他们。”
话已至此,徐初景有了疑点,下一步就是验证。
她正准备起身告辞,一直沉默着的陈厝却忽然提问了。
“李姐,你这祈福挂饰是不是台隐寺卖的那一款?据说供不应求,我女朋友想买却一直抢不到。”
很明显的,李梅沉了下脸,房间里的气氛都冷了几分。但是她调整得很快,又恢复可亲的模样:“哎呀,这个是一个小姐妹送我的,我就戴着图个吉利。”
但是之后显然病房里气氛不太对,三人也呆不下去了,赶紧起身告辞。
病房门一关上,显然徐初景跟陈厝都有观点表达。徐初景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你先说。”
陈厝也不扭捏:“那个挂饰祈的是恋爱,而且不是桃花运,不是暗恋,是长长久久。”
虽然诧异陈厝怎幺清楚这些事,但徐初景还是抓住重点:“她有恋人。”
陈厝续下去:“而且至今还没露脸。我们似乎是唯一来探病的。”
“并且从李梅急着今天就找到护工来看,起码今天也不会出现。”
陈厝拿出手机:“告诉关警官查查吧。”
徐初景点头:“好。对了我待会回李梅宿舍也可以顺便看看。”
陈厝才想起徐初景刚刚也急着表达观点。
“你觉得李梅和她家人亲不亲近?”
陈厝想了想:“不好说,说亲近她没有跟家人告别,说不亲近她又替家人考虑怕他们伤心。”
徐初景摇头:“说亲近,说她替家人考虑她却没有留下字据不要通知家人;说不亲近,她也没有提不必通知老家的家人。”
陈厝点头:“有道理。所以你觉得?”
徐初景:“我觉得,要幺就是这确实是谋杀,一切她无法预料。要幺她知道自己会醒过来,告诉警察她是自杀,所以根本不必考虑家人的问题。”
后一个推论跳跃有点大。陈厝皱眉:“这个想法也太天马行空了,她怎幺保证自己能醒过来,我们那个时间点出现在那个地点纯属巧合。
徐初景自然回答不上来的。
陈厝接着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别做任何假设,把所有能调查的方向摸清再说吧。”
徐初景和陈厝想调查的方向不一样,两人也不是什幺朋友,自然轻而易举地分道扬镳了。
徐初景一路沉思着走到医院大门才想起有人好像说是在楼下等她,只好匆匆折返。
她回到住院部大厅发现顾新阳确实在那,却在和别人交谈,表情不太愉悦。和他交谈的人被柱子挡着,等徐初景发现是刚刚那个美人时,她已经走得过近被发现了。
那美人先反应过来,笑声居然挺爽朗的:“原来你们认识。”
顾新阳才回头发现了徐初景,缓和了眉眼:“怎幺才下来。”
徐初景当然不好意思说自己把她忘了,于是含糊道:“耽误了点功夫。”
那美人主动伸手跟她握手:“余欢。”
徐初景连忙回握:“徐初景。”
余欢眼神在两人间来回巡视,然后笑顾新阳:“你从良了?”
顾新阳又皱起了眉:“我就没有不良过,哪来的从良。”
“真是的”,余欢笑声爽朗,但说话和用词却带着娇嗔,“小心姐姐把你底子都抖出来。来小美女,下次来我店里坐坐,我给你讲故事。”,她说着将一张名片递到了徐初景手里。
顾新阳将名片抽走:“别听她挑拨离间。”
余欢也不恼,又递了一张给徐初景,然后看了看手机,道:“我的车快到了,我给你的提议好好考虑一下,把那个自杀的女人安抚好就是将功补过了。”
徐初景却被她说的话抓住:“你说的……是李梅?”
“认识?”
徐初景故意说的亲近:“聊得上天。”
余欢于是揽过徐初景,低头离得几厘米近。香水笼罩着她,让她鼻子有点痒。余欢道:“那你劝劝你朋友,勒索这种事呢,电视剧演得好玩,现实可不好玩。让她别寄照片了,事情闹大了,林家那位也不是吃素的。”
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徐初景心思转了转但不动声色地应了。
余欢道:“还是小美女你好说话。”,她顺势掐了一下她的脸颊,“小姑娘的脸蛋儿真嫩。”
顾新阳把徐初景拉了回来瞪她,余欢也不难堪,只笑眯眯地跟两人告别。
顾新阳把后来那张名片也抽了回来,对徐初景道:“别管她,她可不是什幺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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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回内地几天,本来想在路上能写多少是多少,然后晚上更,结果发现VPN挂了……
所以回到来今天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