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早饭,两兄弟正在屋内说话。
陡然间,院内传来脚步声,辨其响动,却是沉重拖沓,不似习武之人。
两人稳稳当当的端坐在背椅上,便听到敲门声,听到应允,男仆推门大门,跨进来,低眉顺眼道:“两位少爷,请到庭院前一叙,家主有请。”
兄弟两对看一眼,连忙起身。
他们都是修炼之人,短衣短衫打扮,颇为干练。
两人心中忐忑,没想到事情来的这样快。
尽管早有预感,叔伯也有交代,事到临头,仍是心有戚戚焉。
两人跟着男仆,走了片刻,穿过长长的,九曲连环的长廊,来到前院。
但见,三名老者,长身而立,身后站着两个小孩,年岁都不大。
正中间的老者,自然是家主。
左青和左言近前来,抱拳施礼。
家主脸上面无表情,而两位叔伯则神色仓皇,看上去很是不安。
尤其是老三,简直不忍看向徒弟。
左言突破炼体三层后,便跟着其修行。
其根基扎实,为人开朗,好动,很得他的喜爱。
本想着,倾其所有,毕生所学,都传与他,没成想天有不测风云,分离在即。
“待会儿,接你们的车马,便要到了,你们此去,定要小心。”家主一派沉稳,声音低哑,带着惯有的威仪。
说话间,便听得马蹄声响起。
几人连忙走出庭院,到了门前。
左家虽说是小世家,可修真家族的体面还是有的。
前廊修的气派,门楣更是高高竖起,青黑的铁门旁,两尊石狮子,雕琢得精致,面部表情栩栩如生。
颇为生猛凶厉。
左青站在三位长辈身后,擡眼望去。
四匹高头大马,拉着黑布蒙着的车厢,车厢宽大,比寻常的大出不少,最引人注意的是,车前插着一面旗。
褐色的旗面,迎风招展着一个周字。
左青和左言,面面相觑。
不明白,这车的来历?!
他们出任务,跟周家扯上关系?
纵然心中万分不解,也不敢声张。
车停下后,驾车的车夫从上面跳下来。
年约四十来岁,可动作很是利落,脚步轻减,不难看出是练过功夫的。
其面无表情,冷冷的扫向众人,吆喝道:“请问,谁是左家家主?”
为首的老者,连忙抱拳,低声道:“在下正是。”
大汉瞟一眼,没言语,目光射向其身后。
绕过三人,来到近前。
伸手抓向左青,少年见势不妙,连忙闪身,对方顺势踢出一脚,却是左言跳出来,堪堪接下。
只是他虽为修士,但修为不高。
哥哥躲得过去,他的身形晃了晃。
大汉却是没再出手,而是冷哼一声,颇为高傲和不屑。
回头看向家主道:“这四个便是?!”
老者连连应声,顺势从袖口中,带出一物,塞进其掌心,颇为献媚道:“这都是本家子弟,还望您一路多关照。”
大汉将手中之物,抛起又接住。
态度轻慢,想来是对此,并不十分满意。
“哦,我也是公事公办,时间不早了,赶快上路。”
他原本试探了两个孩子的身手。
年纪大的很是机灵,小一点的虽说个头不高,但有把子力气,功底不错。
“这都是炼体三层以上吧?!”
他唯独还有些不放心。
家主诚惶诚恐,脑袋低得,似乎坠了千斤大石。
哪还有一点,身为筑基修士的气节。
好似伏低做小的小吏。
“是的,是的,哪里敢欺瞒大人您。”
大汉听闻此言,脸上的不耐之色更甚,转身跳上车去,朝着左家四人使了眼色,两兄弟对于他陡然出手,很是不忿,但事到如今,也不是赌气的时候,动作麻利跨进车内。
左家另外两个孩子,看他长相凶狠,说出手便出手,存着忌惮,也灰溜溜的爬上车,大汉还算满意,抓过挂在车厢上的马鞭,厉喝一声,马匹被抽得,翻蹄嘶鸣,顺着并不宽阔的小道一路向北。
马车发动的那一刻,家主媚笑的脸孔,冷下来。
挥挥衣袖,心中默念:狗仗人势的东西。
随即转身,施施然的走回大宅。
家主走后,老二和老三却是没动,心情颇为沉重的看着马车越走越远,最后消失不见,接着长叹一声,并肩而行,合计着,让后厨准备点酒菜,今天不醉不归。
都说修仙之人,薄情寡欲,可他们毕竟是凡人,没到脱胎换骨的地步,真真儿的,大门大派的仙长,不知是不是,真能辟谷,舍弃口腹之欲。
其实,长生的路途,没有七情六欲,恐怕也会很寂寞很无趣。
PS:没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