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份文件落在家里,下午见客户要用,中午我男票开车带我回来取,然后……”
尚小姐讲故事是把好手,活灵活现地讲述了整个过程。
“我好尴尬啊,我觉得半小时也差不多了吧?也没好意思惊动人家,拉着我男票去楼下喝了个茶,结果我们回去的时候,人家还没完事啊……但那又能怎幺办?老娘一看表快迟到了啊。对不起打扰了,我们火速开车跑了。”
“你可真善解人意,不过人出来震的,应该也不在意吧哈哈哈哈?”
在意的。
柳苏苏披着浴袍,半倚着沙发,揪着微湿的长发,苦大仇深地瞪着手机,一副不把头揪秃不松手的架势。
她简直在意死了。
她看了一眼,刚刚说话的那人是隔壁7号楼的住户路先生。她火速屏蔽了这个人,并且决定一个礼拜不搭理这个家伙。
又随手翻了翻,柳苏苏找到尚小姐圈她那条——
“不过车震男主应该是巨巨巨有钱啊,开的车是X家新出的那个全球限量款。我们的@小柳枝大上个月在群里发过的。”
“沃日!有钱人会玩。小柳枝喜欢的车型,让你大饱了眼福,我们的画手大大一觉醒来肯定后悔死。”
腿心酸涨得发疼,被有钱人玩得合不拢腿的画手大大,一脸冷漠地瘫在沙发上躺尸:……
柳苏苏大学念的明城大学数学系,不过数学学起来有点枯燥,她经常到美院蹭课听。闲暇时,还会信手画个暖萌的小条漫什幺的,po到微博上,渐渐地居然有了极高的人气,因而不少知名的漫画出版社向她约稿。差不多是大三吧,她就用“宫墙柳”这个名字,出版了人生第一本漫画。
如今,这个名字在漫画圈里,也有点小小的名气,苏苏不太喜欢被过分关注,因而当邻居们问到她的职业时,只说自己是个画手。
现在居然因为车震这幺丢人的事,被邻居们疯狂cue,虽然他们并不知女主角是她,但她还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腿心儿被他碾磨的,还涨涨地疼,腰也被撞得发酸,不知是不是他顶得太深了,这会儿连小腹都有些不舒服。本以为泡个澡,多少能缓解些,结果似乎越来越疼。
她这不会是纵欲过度,被啥病缠身了吧?
这幺一想,柳苏苏吓白了脸。她恹恹地在床上躺了半下午,晚上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冤枉鹤涟了——
她每月准时上门的亲戚来了。
小腹痛得厉害,一点胃口都没有,她吃了点止痛药,倒头便睡。迷迷糊糊中,电话响了,一声一声地,烦人得很。柳苏苏闭着眼,伸手在床头柜上一通乱摸,接通了电话。
微凉的屏幕贴着脸,激得她稍清醒了一点:“喂?”
“我吵到你了?”低沉的嗓音透过听筒,微微有些失真。
“嗯……没有。”苏苏含糊地应着。
“我到家了。”
你谁?
这个问题在她脑子里过了一遍,但她太困,懒得问。
“睡得挺早的,今天,”那头的人低笑了下,“怎幺这幺乖?”
这浅淡的一声笑,让柳苏苏一激灵,捞过手机,半眯着眼瞄了瞄屏幕——
鹤涟。
鹤涟?!
她有点懵,“你是有什幺事吗?”
“嗯,”那边懒懒地应了声,“想听听你的声音。”
“我的声音有什幺好听的啊……”
“好听。”鹤涟散漫地一笑,“但最喜欢听你在车里,撒娇让哥哥喂你,”嗓音微哑,“柳柳,你再说一次?”他低微的喘息,有一种很欲很欲的味道。
不提车里那点事,她差不多已经忘了,他一提,柳苏苏心里那点点被嘲笑的委屈,像死灰里的小火星,噌地点燃了:“鹤涟,你滚啊。”
登时掐断电话。
她窝在柔软的枕头里,翻滚了几圈,还是有点气儿不顺。
真不要脸啊这人。
大半夜打电话吵醒她,还……还骚扰她。
羞怒之下,柳苏苏把他拉黑了。
*
第二天早晨没能睡到自然醒。
柳苏苏又被电话吵起来,是送外卖的小哥儿打的,苏苏住的小区安保挺给力的,没有业主允许,外来人口根本进不来。
柳苏苏困得很迷糊:“我没点外卖啊?”
外卖小哥哥言辞恭敬:“是一位姜先生让我送到您这儿的。”
姜先生。
苏苏想起来了:“……”
这个姜先生,是苏苏认识十多年的网友,她也不记得怎幺加上的。这个人话不多,还挺热心的。苏苏画的第二个故事,涉及到的一点金融领域的问题,都是这位掰开揉碎了讲给她听的。
后来她那部作品,拿了业内一个挺有分量的奖项。苏苏开心之余,跟他要了地址,寄了份感谢的礼物过去。一来二去,他们也算关系不错的朋友。
苏苏跟小区保安打了声招呼,不一会功夫,穿制服的小哥哥,拎着大包小包出现在她面前。
熟悉的精致包装,熟悉高级感。盒子上是一家私房菜的标志,鹤涟带她去过,这家私房菜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一天只招待十桌客人。也不知这外卖,那位朋友是怎幺订到的。
柳苏苏打开保温饭盒,熟悉的红枣莲子粥,对她冒着腾腾热气。一堆可口的小菜里,混入了一道爆炒猪肝。
苏苏:“……”
柳苏苏看了眼微信,果然,请她吃补血套餐的姜先生,早晨五点多跟她说:“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
苏苏很无力地回复了过去:“朋友,我还能不能有一点隐私了?”
*
一连吃了五天的补血套餐,生理期一过,柳苏苏自觉地滚去位于小区内健身房上瑜伽课。
瑜伽课的教练Miss徐大半个月没见她,热情洋溢地盯了她整节课,简直要了她半条命,热得出了一身汗。
下课后,柳苏苏冲了个澡,在更衣室换衣服时,看见尚小姐在群里八卦,说楼上有新邻居要搬来。她对新邻居并不care,关掉微信,戴上耳机,听着音乐下楼。
天已黑透,行道两旁的路灯,昏黄地罩下来,将苏苏投在地上的影子,渐渐拉长,又慢慢地缩短。地上的理石方砖,深浅的花纹交错,她低着小脑袋,专挑深色的踩。
一辆辆豪车,低调地从她身边经过,其中一辆,路过她时,放慢了速度。
副驾座的姑娘见状,貌似不经意地问:“这妹子你认识?”
“我高中同学。”驾驶座上的男人,胳膊搭着方向盘,懒洋洋地笑,眼向后一瞥,“我说这厮今天怎幺应得这幺痛快。”
副驾那姑娘侧脸看向后座,男人头靠着牛皮沙发,棒球帽盖住大半张脸,睡得很安静。
“时屿哥哥,”那姑娘恍然,压低嗓音:“她……你哥的女朋友?”
“何止,”霍时屿长指敲着方向盘,轻轻一笑,“那小傻子,就是他的命。”
……
快到家的时候,苏苏的亲娘苏教授给她来了个电话。
苏教授典型无事不登三宝殿,会在这时候打电话来,理由只有一个——
她亲闺女小桔灯要断粮了。
“小鱼干挺好吃的,连你爸吃了都说好,一口气来个十袋吧,罐头不好吃,得换……”
“嗯嗯嗯,”她轻声应着,直接打字把苏教授的诉求,用微信发给她的助理。
助理霜霜啧啧感叹:“距离上次购粮才小半个月吧?你家小桔灯胖成球了吧?”
“据说我爸爸也……”
她左手打着字,电梯门一开,便低头走了进去。电梯的按键在她右侧,她习惯性地伸手一按,指尖刚触到按键,整只手被温热的大掌裹住,她心中一惊,偏过头,只来得及瞥见个线条微敛的下颌。
因为那人更快一步贴上她的背脊,轻搂着她的腰。微淡的草木香,让她受惊的小心脏安分了不少。
她气闷。
这个人啊!想吓死她嘛?!
苏苏擡脚向下一跺,身后那人闷闷地哼了声。
苏教授在电话那端很敏感地问:“你那边什幺声音?”
“喔,”柳苏苏实话实说,“我踩了别人的脚。”
别人的脚哪有小桔灯的胃高贵,苏教授丝毫没怀疑,继续说着亲闺女的口粮。过度关心亲闺女的苏教授,哪里想到,她身上掉下的那块娇娇肉,正被高大的男人困在怀里,一只狡猾的大手,扣住不盈一握的小腰,意欲上爬。
苏苏死死掐着那只胆大妄为的咸猪手,憋得脸通红。男人摘掉她带话筒的那边耳机,一低头,含住她细白的耳垂,舌尖抵着,像舔着最甜的糖。
小姑娘头皮一麻,瞬间被他含软了半边身子,小脑袋晃着,不让他继续。
“不许动,小乖乖,”男人抱住她,在她耳边轻笑了声,低低哑哑的,微喘,“爷就劫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