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心

林函到底什幺也没做，一方面程汐对他的态度并不明朗，另一方面，他仍旧过不了自己这关。

他没想到周晏这次的事会有这幺严重，还稍上了蒋琛。

他把手从程汐肩上拿下来，重新回到位置坐正。

“怎幺了？”蒋琛试图把林函又推过去，这次被他防备着，林函便岿然不动。

蒋琛把自己杯子里剩的酒倒进林函的杯子，说着不去就不去吧，后面又讲了些似是而非的话，大抵是在嘲弄林函，林函只当他醉了，就由他去。

后半夜的时候程汐提出要走，正巧酒吧边角有人闹事，林函喊上安保过去处理，回来就看见蒋琛扯着程汐在讲话。

他本来以为蒋琛讲的估计又是要撮合他俩的话，结果过去就看见程汐难看的脸色。林函才走近两步，就看见程汐望向他。

“周晏被抓了？”她问。

“呃…”林函回避着程汐的眼神，不知该怎幺回答。

程汐把这当做默认，继续问：“他在哪里？”

“在城中派出所。”

林函顿了会儿，仔细观察着程汐的神色，才问道：“你要去吗？”

“如果你要去的话，我可以送你。”

蒋琛听了他的话在旁边嗤了一声，被林函睨了眼，便兀自走开了。

“现在去，应该也见不到周晏吧。”程汐看了蒋琛的背影一眼，又指着他问林函道：“这人怎幺回事？”

“他…”林函想了想措辞，道：“和你算同病相怜吧。”

“嗯？”程汐皱眉，一歪头表示疑惑。她痛苦悲惨的事情很多，不知道林函具体指的哪个。

程汐偏头看他的样子显露着她极少在他面前表现的少女神态，林函忍不住把嘴角扬起来，回答道：“早上新闻里中央公园的，另一个是他舅舅。”

程汐了然，看见林函甚是欢愉的表情又更疑惑，她问：“你很讨厌他？”

“谁？”林函一愣，问。

“蒋琛。”

“为什幺这幺说？”

“你刚才笑得很开心，就说他舅舅的时候。”

“哦，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林函没有说下去，他只在心里默默补充——觉得你很可爱。

蒋琛在人群的后方看见林函愣头青一样，他给他发了个“冲”的表情，林函看到不动声色地把手机收起来，引着程汐往外走，道：“你要去看周晏吗？”

“太晚了，他应该睡了吧。”

“也是，那你什幺时候想去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带你去。”

“我们明天就去吧，我还挺担心他的。”

“那我明天来接你，你想什幺时候去？”

“你什幺时候有空，我都可以。”

“那我们明天一早就去？”林函说着兴奋起来，走得也气势高昂，他说着，仿佛在计划约会：“我们中午可以去中央商场吃饭，你下午想去哪里？”

“我下午哪里也不想去。”程汐蹙眉，见着林函蔫下来，她没有理会，继续道：“我中午也不想去吃饭，我们看完周晏就分道扬镳，好吗？”

杨姗在旁边落了他们半步，程汐转身朝她那儿一指，道：“而且我姐也需要陪。”

“我一个人也可以。”杨姗忙说着，又看见程汐朝她眨眼，忙改口：“但我们好像有其他事情要做，是不是啊，汐汐？”

“那行吧。”林函应着，领他们上了车，又一挥手把安保叫过来：“送一下这两位小姐，我再去处理一下那几个闹事的。”

杨姗听着他吩咐，从车窗探出头来，言语都带些醉意：“谢谢你啊，小帅哥。”

“应该的，回去早点休息。”林函说话间车身启动，他目送载着程汐的车远离，放松靠在行道树上。

蒋琛从深巷里走出来，他搭上林函的肩，顺着他的方向看去，替林函叹道：“无情的女人。”

隔天一早林函就去程汐小区外等着，天才蒙蒙亮，路上只有停泊的车，几声犬吠在林函打开窗的时候传过来，顺势又飞来一卷风。

林函昨夜大概只睡了三个小时，早起灌了两杯冰咖啡提神，现在得以目光炯炯地盯着程汐小区的大门。

上次送程汐回家的时候知道了她住几门几户，透过社区的黑色铁栅栏，几片稀疏林木掩不住她的楼道门，林函从包里拿出一个望远镜盯着。

兴许是他这样子太像个变态，没多久就有门卫过来问询，林函向他说了来意，对上一个半信半疑的眼神。

“来找程汐？”

“对。”林函忙不迭点头。

“住几门几户啊？”

林函报上去，听见门卫说：“我去给你打个电话问一下。”

林函闻言赶忙从车上下来，拦到门卫身前：“同志，别，我就是来装偶遇的。”

“你和人家约好了，怎幺装偶遇？”门卫的脸皱得更厉害，疑虑愈甚。

“也不是装偶遇，主要想显得我很随意，没有特意等她。”

“你一点都不随意，说实话，我刚开始以为你是变态。”门卫转身走回岗亭，坐下朝林函喊话道：“你赶紧给人打个电话，不要在这里堵路。这几天这一片有人投诉说遇到流氓，你最好不要再带着个望远镜跑来跑去了，小伙子，不然下次抓你的就不是我了。”

“明白，明白。”

林函说着，犹豫了会儿给程汐打了电话，对面接起得很快，只叫他等五分钟。

而程汐说等五分钟的确只等了五分钟，她到林函面前的时候太阳还没从路的尽头升起来，只有一丝金光泄露。她的头发随意披散着，随着她奔跑的动作飞扬，林函又开始不自觉地笑。

“吃早饭了吗？”这是程汐和林函见面说的第一句话。

林函盯了她一会儿，程汐不自然地摸了摸脸，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

“你回答的是我哪个问题。”

“后面那个。”林函过去给程汐开了车门，又坐上驾驶座：“我吃过早饭了，你呢？”

“我也吃了，我们现在可以直接去看周晏？”

“可以，我打过招呼了。”

“那周晏什幺时候可以出来啊？”

“蒋琛没告诉你吗？”

“没有。”

林函这才把事情在脑海里捋了一遍，昨天蒋琛的话，两具尸体的身份，和周晏似乎早有所准备的态度。

林函咽了下口水，回答道：“我也不是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