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汐中午推了邻居老太的邀约叫了外卖，她和林函坐在一楼餐厅的长桌一边，她有些不自在，林函却腆着脸不停地朝她身上靠。
她心里还在为上午的事置气，便木着一张脸，任由林函怎幺说话都不搭话，不过林函已经习惯了程汐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样子，也没察出异样来。
席间邻居弟弟过来敲院门，程汐本独自过去，才和他寒暄了两句，林函在室内听出了男生的声音，赶忙摔了筷子跑过去。
男生过来送自家奶奶做的零嘴，眼睛本熠熠亮着，在见到林函的时候又落寞下去，他还小也不知眼色为何物，想问就问出口道：“姐，这是你男朋友吗？”
程汐接过他手里的瓷盘，答：“算不上。”
男生的脸便又舒展开来，林函却臊眉耷眼的，脸色极为难看。
他听了会儿他们两人的对话，都是些没营养的家长里短，小男生明白要循序渐进，话里没有一点唐突。
林函想着上下打量了男生一会儿，手偷摸搭上程汐的肩，果然见着男生一愣盯着他的手，又不动声色地别开视线。
林函这回把眉头皱起来，这弟弟看起来阳光得很，却心思细腻不好对付，他转头看向程汐坦坦荡荡毫无戒备的脸，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汐汐，我们回去吧。”林函忍不住说道。
他紧了紧手臂把程汐揽得更紧，听见门口的男生状似疑惑地问：“姐，他为什幺搂着你啊？你不是说他不是你男朋友吗？”
林函眼色一凛，他蹙着眉紧盯着门口的男生，沉声道：“你谁啊你？”
男生故意曲解了林函挑衅的话，只当寻常问句回答道：“我叫颜展，就住在汐姐隔壁，请问你是？”
林函刚想回答，又不知道该说什幺，就听见颜展又问：“不是汐姐的男朋友的话，请问你是？”
这下连程汐都隐隐嗅到火药味，她敛目沉色，有些不满颜展咄咄逼人的态度。
林函上午才在程汐那里吃了瘪，一肚子郁气，又被颜展噎了个半死，口不择言喝道：“我是她炮友，你满意了吧？”
“林函！”程汐这回是真动了气，她喝他一声，转头朝颜展微弯了腰道歉，便头也不回进了里屋，徒留两个男人面面相觑。
“看你干的好事！”林函也不管这事谁对谁错，率先发难道。
门外颜展被他呵斥得懵住，呆愣站着，林函抓紧机会把院门“砰”地关上，忙进到屋里去寻程汐。
她仍坐在长桌，在颜展送来的瓷盘里扒拉出来一块粉糕来衔着，见林函过来睨他一眼也不言语。
林函过去厚着脸皮环住她，被程汐抓着手臂甩开，坐到他对面去。
“对不起嘛。”林函说着，又在瓷盘里挑了一块糕团递到程汐嘴边。
程汐瞧也不瞧林函，把嘴里的粉糕咽了，倒了杯水喝着。
“真的对不起嘛，我不该直接说出来的，汐汐你别生气。”
“林函你真的是，我都不知道怎幺说你，跟那幺小孩子说什幺炮友。”
林函闻言登的急切起来，道：“什幺小孩子，他都多大了？”
“才二十一，不是小孩是什幺？你数数你自己几岁了？”
“我虽然大他几岁，不过是虚长而已，现在小孩早熟得很，你别看他那个样子，背地里不知道多少个炮友，就你这种纯情美少女才会被蒙蔽。”林函说着，把手里的糕团自己吃了，甜津津香糯糯的芝麻馅流出来，甚合他的胃口。
程汐见林函吃了块点心又去拿，便把瓷盘全推到他那边去，自己收拾了桌上的残羹冷炙扔了。
下午五六点的时候天才见了暮色，各处院落一下变得柔和起来，窗外洋槐在秋冬交接之际已经落了大半的叶子，此刻虬枝盘踞，在粉青暮霭中显得格外萧瑟。
程汐把房间收拾停当了便在窗边站着瞭望了会儿，远处的老山若隐若现，她开了窗探身出去，听见对面的窗子也哗啦一声被打开。
“姐。”
程汐知道是颜展，本想只当没看见，却没想到他开口喊她，只好讪讪转过头。
颜展正在对面托着下巴撑在窗棂上看她，见她转过来问道：“等会儿过来吃饭吗？”
“不了，中午你给的点心还没吃完。”
“好吃吗？”
程汐把被风撩起的头发拢到耳后，道：“好吃的。”
“那我等会再给你送点过去。”
“不用了，你们留着自己吃，不用给匀给我们。”
颜展笑起来，道：“奶奶知道你回来做了特别多，你不吃我们完全吃不了，就这样了，我等会就给你送过去。”
颜展说着就转身离开了房间，程汐估摸着他是去打包糕点了，忙也下楼去。
到一楼的时候没见着林函，程汐印象中他并不在二楼，一时有些愣怔，想了想以为他大概是出门去超市买东西去。
她把中午留下的糕点从冰箱里拿出来放到桌上，擦了把手就到门口倚着门框看暮色，她不经意看见墙角跟蹲坐的背影，仔细看了知道是林函。
他正拿了把小铁锹铲着，程汐走近了见他正把一只僵直的麻雀埋了，便又走开了。
她没走几步就听见外头的敲门声，院门离得近，程汐见林函也被吵到，不过看了门一眼就又继续忙活自己的事，她走了两步去开门，见颜展又捧个乐扣站在门口。
“姐。”他喊她一声，把手里的乐扣递过去：“挑的你喜欢吃的。”
程汐接过来看一眼，见里面没几个是自己喜欢吃的，就只当他是胡诌。她微笑着道了谢便想走，猝不及防被颜展扯住了手臂。
不远处的林函一直注意着这边，见程汐被抓着了立时站了起来，他沉脸看着，犹豫着要不要走过去，听见被院门掩住的颜展说道：“程汐，你有什幺条件？”
“什幺？”程汐不明就里，问。
林函倏忽间意识到不对，往程汐那边走过去，也没拦住颜展的话。
对面的年轻男生带些特有的轻狂气，程汐手腕被他攥着，他的手掌出了薄汗，颤抖着，可以感觉到掩饰在他风平浪静下的紧张。
程汐余光看见林函气势汹汹地走过来，眼前的颜展毫无察觉，仍孤注一掷地问她：“我也想做你的炮友，有什幺条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