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世文让方群珊跟着下午的排练,给几个主演拉弦儿,跟谁合的好就加入几团。
练功厅很大,几乎占了一整个楼厅,方群珊坐在墙边,看着演员们跑圆场、翻筋斗、对把子,钟云芳穿着浅蓝色的褶子,水袖挽得整整齐齐搭在小臂上,她刚跑了几圈圆场,脑后的辫子松松垮垮地垂着。
“小方,麻烦你帮我吊吊嗓,好吗?”钟云芳从地上找到自己的搪瓷水杯,扭开杯盖,抿了一口水。
方群珊背起琴盒,拿着自己有编织网套的保温杯,“当然好。”
两人从后门出练功厅,经过茶水间,走廊的尽头有一间小小的休息室。窗外的阳光充满了整间小屋,方群珊把琴盒水杯放在八仙桌上,眯着眼拉上墨蓝的窗帘,钟云芳在门口顺手开了电灯,方群珊坐在长凳上,调弦试音,钟云芳的声音逐渐拉高又降低,琴弦随之绷紧又放松,如此反复了两三次,方群珊拉了一段流水板,钟云芳顺口就将《跑车》一段唱了出来。
方群珊的丝弦与钟云芳的声音很合拍,分不清是人托着弦还是弦托着人,只感觉这把嗓子天生与这琴无比的契合。
钟云芳和方群珊在休息室待了一整个下午,有一种特殊的情愫流动在两个人之间,钟云芳借口练功想走,方群珊却扯住她的水袖,贴近她的身体,声音在她的耳边若即若离,“云芳,就在这里练吧,我想看。”
钟云芳面颊红润,分不清是因练习水袖,还是害羞,她抖起水袖,没防备打在了方群珊脸上,钟云芳大惊带回水袖,方群珊眨巴着眼睛,眼睛渗出点点泪意,“嗯,打到眼睛了。”
方群珊仰面坐在条凳上,“云芳替我吹吹眼睛吧。”
钟云芳自知有差,连忙俯下身替她吹眼睛,她看见方群珊眼球通红,心里更加疼惜愧疚。方群珊的脸庞和钟云芳离得很近,方群珊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女人,她的面容如水一般柔和,眉眼缱绻,细看之下才发现眼角有一颗极小的痣,她的双手忽然放到钟云芳的细腰上,顺势一带,钟云芳就坐在了她的大腿上,她将头抵在钟云芳的胸膛上,像是忍着委屈说,“云芳,谢谢你。”
钟云芳挣扎着的身体突然不动了,她轻抚着方群珊的后背,“谢什幺,本来是我不小心。”
方群珊闻着属于钟云芳的味道,是最普通的皂角的气味,带着一点点的粗糙与青涩,钟云芳抚摸她后背的手使她战栗,欲望仿佛破土而出,她赶紧站起身,压抑内心的冲动,她看见钟云芳的杯子空了,解释说,“我去给你打水。”
这理由蹩脚的很,但钟云芳根本没有在意,天知道她坐在方群珊身上,是何等的羞涩动情,她甚至腿软,只想被方群珊拥在怀里。
钟云芳不是懵懂的少女,她的身体成熟,心思敏感,她几乎立即认清了身体里汹涌的欲望,全是因住在隔壁的小姑娘方群珊而起。
下班的时候,钟云芳拉住了方群珊的手掌,她们被人流裹挟着,不由自主地前行,钟云芳踩空了楼梯,方群珊揽过她的肩膀,和她一起靠着墙壁,等到潮水般的人群退去,钟云芳俯身揉了揉脚腕,方群珊也抚上去,“扭到了?”
钟云芳红着脸直起身子,“没有。”
方群珊挽起钟云芳的臂膀,一步一步走下楼梯,“小心些。”
钟云芳和方群珊到了食堂,方群珊停在食堂门口,钟云芳想起群珊早上没有带饭盒,她冲群珊眨眨眼,“我多打一些,咱们一起吃吧。”
方群珊对她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不了,何老师叫我去他家吃便饭。”
钟云芳忽然有了一种特殊的情绪,她扬起笑脸,心底却把这种情绪一压再压,“你认得路吗?回来要不要我去接你?”
方群珊对她摆摆手,留下昏黄的背影,声音淡淡飘来,“我都晓得。”
省京院里有一棵沙果树,现下正结了果子,有女同事摘了低处的果子,递给钟云芳一两个,钟云芳赌气样的咬下去,酸得她倒牙,钟云芳忽然明白了那压抑的情绪,她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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