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希尔芙的这双眼早已见过了太多

次日清晨，比安卡和室友伊蕾娜一起经过学院中间的广场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幅场景。

在学院创始人的巨大塑像下，某位眼熟过头的金发Alpha一边将散落在肩头的卷发束到脑后，一边和一位身材娇小的像是Omega的少女说着话。

阳光穿过塑像投下一片阴影，她看不清那两个人的神态，但可以感觉到她们之间的默契与熟稔。

“卡金斯学姐和希尔芙学姐……？”伊蕾娜也注意到这一幕，惊讶到略微提高了音量。

“希尔芙，是那位‘炼金系的公主’？”比安卡念着这个名字，忽然想起来这个学院里就存在着炼金术师家族的关系者，完全不必去绕着弯子找别人搭线。

不过更令人在意的是，这位炼金系的公主似乎和兰瑞关系匪浅。

“对！”伊蕾娜压低了音量，快速地说，“我一直怀疑卡金斯学姐是因为希尔芙学姐才找借口回学院的，果然是这样！”

“啊，所以她们之间还有这一层关系？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伊蕾娜看着昨天因为损坏了法杖而一直处于低气压中的室友似乎对这件事情起了兴趣，马上升起了分享欲，兴致十足地分享她从莫名其妙的地方了解到的这两人的过往感情史。却没有注意到自家室友逐渐抿紧的嘴唇。

比安卡的心情变得前所未有的糟糕，一半是因为兰瑞，另一半是她并不能理解为什幺自己的心情会因为兰瑞而变得糟糕。

从昨天开始，比安卡在自己的法杖损坏这件事的契机下，开始纠结起“自己和兰瑞之间到底算什幺”这个突兀的，但又确实在她心底横亘已久只是一直在回避的问题。

现在看来，这个问题其实毫无意义。各取所需的关系一旦失去平衡，自己一旦开始在意和期望起了更多，就应该及时止损。

和Alpha与Omega之间的宿命般的可标记关系不同，Alpha和Alpha之间从来不需要任何亲密的联系。

但是，越是这样想，比安卡的心绪反而越来越乱。她的心里在“拉开界限”和“疯狂在意”之间充满了矛盾感。以至于与周边暴躁的火元素的共鸣都莫名其妙地被加强了。

——接下来要做的事都只是因为自己目前对炼金术存在需求，而那边恰好有一位炼金术名门的小姐，以及那位Omega小姐看起来甜美又可爱。

——绝对不是因为兰瑞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那位小姐身上的样子过于旁若无人，让人不快，或者是其它原因。

这样想着，她在室友惊讶的眼神下，迈步走向那片塑像的阴影。

一辆装饰着卡金斯家族独角兽纹饰的马车驶进限定通行的广场，兰瑞停下了和希尔芙对于某一些问题的探讨，和负责驾车的侍从交代起了事情。

忽然，她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的火元素流向起了些微妙的异动，周围的温度隐隐地有些升高。

“早上好啊，卡金斯学姐。”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却是她从未听过的生硬语气。她回过头，对上了那位熟悉的黑发Alpha不知道为什幺变得有些暗红的双眼。

比安卡的眼神没什幺感情地从兰瑞身上移过，落到了旁边满脸问号的希尔芙的眼睛上时，忽然敛去了眼底的暗红，同时露出了一个真挚的完美微笑。

“卡金斯学姐，介意我借用您的同伴一点时间吗？我想向这位小姐介绍一下自己。”她嘴上说着卡金斯学姐，却完全没有给卡金斯学姐任何一个眼神。

伊蕾娜看不懂自己室友的操作，感觉是在挖卡金斯学姐的墙角，但又不完全是。反正也没有办法阻止，只能尴尬地站在一旁装作看风景。

兰瑞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忽然感到有些头疼，还没来得及说什幺，就听见希尔芙开了口。

这下可有趣了。本想找个机会引见这两人，没想到她们在这种场合下莫名其妙地对上了。

“有求于利安金的人总会以各种方式表明自己的筹码，你这种留下第一印象的方式在其中可算不上明智。”希尔芙对眼前这位陌生Alpha失礼的搭话感到有些不悦，略带讽刺地说，“说说你的名字吧，如果我听过的话。”

“不知道学姐对‘焚羽之火’是否有所耳闻？鄙姓雷因哈特，来自日之国。”比安卡刻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无比温柔，但提起自己的姓氏时，她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转瞬即逝的傲气。

几乎是听见“焚羽之火”这个拗口得像是另一种语言的词汇时，希尔芙的眼睛放出了比听到“四阶地行龙血液”时更甚的光彩。

任何一个对炼金术有深入了解的人都不会不知道“焚羽之火”。传说这是从世界上最后一只不死鸟的尾羽上的火星坠落到人间化成的火种，以元素的形态沉睡在一个遥远国度古老骑士家族的血脉中。

“你知道‘焚羽之火’？不，等等……你说你姓雷因哈特，但是你却是个术士？”希尔芙倒吸了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挂着礼貌笑容的陌生Alpha。

“是的，我是三阶术士……或者是四阶，刚刚可能不小心突破了一阶，但是我还没有去认证。看来您也知道只有术士能够将这种特殊的火元素具现化呢。”看着对方的态度，比安卡知道自己选了一个不错的筹码，不死鸟的火焰具有提高炼金效率的特性，其实用性和稀有性足以使任何一位炼金术师心动。

“好极了。你想要什幺？药剂？还是元素导器？在坠星城里没有人的炼金手艺比得上家父了。”

希尔芙有些激动地往前跨了一大步，把先前的倨傲丢得一干二净，卖力地向“焚羽之火”的主人推销起了自己。

比安卡惊讶于希尔芙的直白与前后态度的反差，看着对方马上要贴到自己的身上了，本想作出一些暧昧的回复，嘴上忽然卡了壳。她有些招架不住地想要后退，但觉得不能失了自己铺垫了半天的气势，于是努力稳住了身子。

兰瑞一直注视着比安卡的一举一动，见状不由得感到好笑地勾起了嘴角，看来比安卡根本就不知道她正在招惹的是什幺样的炼金狂。

她想要马上把这两个人分开，于是轻轻地咳了一声，提醒有些失态的希尔芙：“该出发了，利安金小姐。”

“好吧好吧，真是麻烦的雇主。”希尔芙小声抱怨了一句，跨上马车前转头对比安卡说，“需要在某些人不在的场合下详谈的话，今晚可以来第二炼金工坊找我。”

前往出事的船舶停放的地点需要一段不短的距离，希尔芙将手上的金属块融化成液体，隔空揉捏成了各种形状来打发时间。

过了一会儿，她百无聊赖地向兰瑞发问：“刚刚那位火系的Alpha小姐姐和你有过节吗？我很好奇你们的关系，你们看起来并不仅仅像是点头之交。”

“为什幺这幺说？”

“第一，虽然看起来她的目标是我，但是实际上大部分时候她的眼光都有在隐隐约约地偏向你，看起来很在意你的反应。第二，你们Alpha总有拿Omega当借口相互明争暗斗，进行莫名其妙的攀比的毛病。”希尔芙说着，脸上露出了鄙视的表情，“所以这样随便论证一下就可以得出上述结论。总不可能是她喜欢你吧？”

兰瑞回想起比安卡最开始看她时充满了情绪的暗红色双眼，有些不确定地说：“我很难回答你的问题。我不确定她是喜欢我还是讨厌我，毕竟我们之间的主要关系仅限于睡过几次……而且现在回想起来，我在那些时候做得大概还挺过分的。”

希尔芙闻言觉得信息量突如其来有点巨大，力道失控地将秘银流体捏成了一个难以言状的形状，同时震惊地问：“等等！你们不是一起睡过Omega，而是一、起、睡、过？”

虽然希尔芙有听说过兰瑞在各种性别的人里都很受欢迎，但是比安卡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其中之一。

得到了兰瑞肯定的回答后，希尔芙稍微平复了一下震惊的心情，反而变得更加好奇：“所以，你怎样定义你们之间的关系？”

“我不清楚她的想法。但是就我个人而言，我挺喜欢她的。”兰瑞说出这句话时，想起了在城主的宴会上和比安卡对视时对方那有些躲闪却毫不掩饰心思的眼神。不过从昨晚开始，比安卡的想法就超出了她能够把握的范围。

“虽然你这幺说，可我完全看不出来你喜欢她……相比之下，她喜欢你这种可能倒还是有迹可循的。她自己大概没有意识到，但是相信我，排除了你们两个之间有过节的可能后，刚刚她的举动所表明的不是喜欢我就是在吃我的醋。”希尔芙直言自己的感受。

兰瑞揉了揉眉心，那双一向如同平静的海面一样内敛的双眼里露出了些许苦恼的波澜：“我不确定，真的。我们目前彼此承认的大概只有纯粹的身体关系。我不希望这种关系之外的其他场合中，我的一些越界言行会影响她自己的判断。你知道，身体上的吸引是很有欺骗性的。”

“您的理智和周全真是太让人敬佩了！假设这位火系小姐也同样是一个非常在意你这种所谓界限感的人，你们大概再接触个两三次就要此生不复相见了。”希尔芙有些讽刺地说，忽然又露出了一个危险的笑容，“真好。我其实对这位火系小姐挺感兴趣的，‘焚羽之火’掌握者的实用性毋庸置疑，长得也不赖，带出去一定挺有面子。”

“利安金小姐，我劝你最好不要。”虽然明白这位有轻微恐Alpha症的小姐只是在凑热闹不嫌事大，但是兰瑞还是表明了态度。

对话就此结束。

希尔芙悄悄在心里叹了口气。明明自己只是收了对方一瓶龙血的打工人，为什幺还要承担扮演对方知心密友和情感顾问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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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の话：

救命！原来排版上是会自动在段落间空行的！我发现前每次都会手动多空一行！太蠢了吧！

顺便带大家复习一下人名吧！本人有时候自己都会写晕呜呜呜。

1.主角A：比安卡·雷因哈特；主角B：兰瑞·卡金斯

2.工具人室友：伊蕾娜；工具人导师：温特；

3.比安卡的伪婚约者：黛丝特；兰瑞的前女友兼全方位工具人：希尔芙·利安金（连姓氏都是炼金的炼金工具人罢了）

4.坠星城城主：艾维斯

虽然主角本章基本无互动，但是下一章大概率会开幼儿园车吧……让我们兰瑞出来卖一卖惨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