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选择

我和弗拉基米尔同志决定毕业后就结婚。

然而毕业后,他要和我分手。

他说我是个好姑娘,他要去参军,他不想耽误我。

咖啡馆里并不安静,隔壁桌的女孩和男友大声说笑,电视里传来嘈杂的噪声,服务生问我要不要再加点咖啡………

他还是选择了克格勃。

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国家已经烂到了骨子里,他所信仰的早已变质、坍塌,腐败从上至下的蔓延,看似繁华的表象后是各种让人头疼的历史遗留问题。

这条路会非常、非常的艰难。

我哭了,这眼泪不仅为我自己而流。

“我不接受。”

“我会等你。”

“直到你娶了别的女孩。”

他没有拒绝,也没有表示赞同,他沉默着,只是沉默着。

“之前都是我送你离开,这次,就请你看着我离开吧,弗拉基米尔。”

大学毕业前,我终于和学校的教授们一起完成了第一版的《经济学原理》,俄罗斯联邦国家出版社最终出价一百二十万卢布买下了这本书的版权。

回到莫斯科后,我通过父亲的一些关系进入了中央政治局从事一些文书工作,这个起点足够高,我并不急着做出什幺来证明自己,我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

在接待格鲁吉亚外宾的酒会上,我写的祝酒词得到了勃列日涅夫总书记的赏识,再得知我不仅会说英语、法语,拉丁语外,还会说格鲁吉亚语和乌克兰语,总书记破格提拔我去总统办公室写材料。

我比前世更早的搬进了这间办公室。

整理各个部门送来的文件、资料,给它们按照重要程度排序,安排或者代各个部长向总书记汇报工作,我做起这些来得心应手,契尔年科部长视我如可以救他脱离苦海的救星。

然而我的第一个大活却是帮总书记编写他的回忆录《垦荒地》。

汇报的工作还是要契尔年科部长来做,他看起来快哭了。

1976年1月末,我和弗拉基米尔同志在莫斯科重逢。

毫无疑问,他是为我而来。

他穿着一套藏蓝色的西装,戴我送他的领带。

他说:“好久不见,娜塔莎。”

我跑过去紧紧抱住了他:“我的天,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擡头亲吻他冰凉的脸颊,贪婪的注视着他的脸庞:“我很想你,弗拉基米尔,如果我有罪请让上帝惩罚我,不要再这样折磨我了。求你。”

他垂下眼眸,纤长的睫毛上挂着一层薄薄的霜:“抱歉,娜塔莎。”

“你知道我想要的从来就不是道歉………你身上怎幺这幺凉………”

“这里不让外人进。”

他语气平静的说道,是的,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这里是克里姆林宫啊!早知道他今天会来我就不加班了。

为了等我,他在外面站了四个小时!

傻男人。

我既感动又心疼:“………你为什幺不给我打电话?或者写信提前告诉我你要来?”

“你现在开心吗?”

“开心死了!!!”

我捧着他的脸亲个不停。

这里可是克宫门口。

契尔年科部长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他似乎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娜塔莎?真的是你?”

我有些尴尬的放开了弗拉基米尔同志:“晚上好,契尔年科部长,您怎幺来了。”

“突然想起来还有些工作要做………这个小伙子是你的男朋友。”

“是的。他是普京。弗拉基米尔,这是契尔年科部长。”

弗拉基米尔不卑不亢的向他问好。

没有过多寒暄,我们就和契尔年科告辞了。

我们一路小跑着离开了克宫门口,估计明天这事今天晚上就能传到我父亲那里。

“你吃东西了吗?”

“吃了。”

说谎。

我握住他的手塞进自己兜里:“再陪我吃点吧,我中午没吃饭,现在特别饿………”

“为什幺不吃?工作很忙吗?”

“不能说。”

“…………”

我带弗拉基米尔同志去了一家味道正宗价格公道的意大利餐馆,里面温暖的壁炉烤的人昏昏欲睡,看到我老板立刻端上一壶热咖啡。

“还是老规矩吗?克留奇科娃主任?”

“别叫我主任,维克多,再加一份罗宋汤。”

“好的,娜塔莎!稍等。”

“………他叫你娜塔莎。”弗拉基米尔同志语气不善:“你和他很熟?”

“总来吃饭就认识了。”

“克宫没有食堂吗?”

“………弗拉基米尔同志,你为什幺不给我回信?”

“……………”

“从我们分手到现在,一年四个月零二十一天,我给你写了七十四封信,可你一封回信都没有。”

“我们没分手。”他淡淡的说,然后喝了一口咖啡,又补上一句:“你没答应。”

“我可以答应。”

“先吃饭吧,你不是饿了吗。”

“抱歉。”说完,我在桌上底下踢了他一脚。

我有很多话想和他说又不知从何说起,估计他也是,我们安静的吃完晚饭,他送我回家。

我邀请他上楼坐坐,这次他没有拒绝。

我拿出钥匙开门,等他一进屋,我就把门锁上。

视线交汇的瞬间,我们都看到彼此眼中燃烧的欲望。

我们默契的抱在一起亲吻,胡乱拉扯着彼此碍事的衣服。

我擡手扯住了弗拉基米尔的外套往下拉,他配合的背过身让我成功脱下了他的外套,然后是领带,衬衫,腰带………

在我解着他的皮带扣子时,弗拉基米尔霸道的擡起我的下巴和我亲吻。

他把我压在了地板上,有些粗暴的扯开了我的内衣丢在一边,周围的冷空气让我不由自主的蜷缩起来。

他扯开我的手压在身侧,语气不容置疑:“让我看看。”

我哀求道:“………冷。”

他扯过已经的外套铺在我身下,俯身亲吻我的脖子和胸口,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能引起我身体不由自主的战栗。

我抚摸着他精壮的肌肉,一边擡腿磨蹭他的身体,发出共舞的邀请:“弗拉基米尔………”

下腹空虚到疼痛,被填满的感觉同样充满压迫,好在他并不着急,直到我适应了他的存在他才开始抽动。

我能感到他的怜惜与深藏的温柔。

我们换了好几个姿势,趴在地板上的后入式、让我坐在他身上骑马那样颠簸、让我把曲起在胸前的双腿抱在胸前………他换着花样折腾我,一直把我折腾到哭都哭不出来才大发善心的放过我。

虽然一晚上几乎没怎幺睡,但我还是早早就醒了。

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麝香味,衣服被横七竖八的扔在地上,我凑过去亲了亲他的下巴,被他的胡茬扎的够呛,我准备换个地方亲,结果他像个调皮的孩子那样故意用胡茬蹭我的脸和胸口。

“早上好,娜塔莎。”

“早上好。我得收拾收拾去上班了,冰箱里有吃的,你自己做点吃的,好吗?”

“………嗯。”

“钥匙我挂在门口的衣架上了,你一擡头就能看见,电视电话随便用,卫生间有新毛巾和牙刷,洗头别用肥皂,那个草绿色的瓶子里是洗发水,你的衣服让我扔洗衣机里洗了,我中午回来给你带套新的………弗拉基米尔,你在听吗?”

他亲了亲我的嘴唇,一手把玩着我的头发:“今天别去上班了。”

“………马上就是第二十五次代表大会了。”

他不说话,专心致志的梳理着我的头发。

我觉得努力工作的自己罪孽深重。

我亲了亲他的额头和他保证:“我会早点回来的。”

来到办公室后,同事说秘书局有人找我,我大概能猜到是谁,行吧,该来的总会来。

“克留奇科夫局长,您找我?”

“那个男人是谁?”

“我的未婚夫。”

父亲被我气笑了:“我怎幺不知道?”

“您现在知道了。”

“不行,我不同意,娜塔莎,不能是他。”

“给我个理由。”

父亲让我离他近一点,低声说道:“………他是克格勃!”

是啊,我知道啊,怎幺了。

我可怜的父亲永远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会成为臭名昭著的克格勃的主席兼第一局局长。

“我爱他。”

“我不会参加你们的婚礼的!”

“这是您的自由。”

我还是忍不住向契尔年科部长请了一下午假。

我去外贸店买了些男士服装和吃的,回家的时候正好看到弗拉基米尔同志正穿着睡袍和围裙在厨房做沙拉。

好想拍下来。

弗拉基米尔同志皱着眉看着我手上的东西:“你买了什幺?”

“衣服和吃的。”

“全都是?”

我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不满:“啊,我闻到香味了,亲爱的达瓦里氏你做了什幺?”

“你鼻子坏掉了吗,娜塔莎,明明是焦味。”

“我的瓦洛佳做什幺都是香的。”

“你不要岔开话题。”

“我们结婚吧。”

“…………?”

“我们结婚吧,弗拉基米尔。”

“娜塔莎,你冷静一下。”

他没直接拒绝,就是这事还有的谈。

“我没疯。我很冷静。”

弗拉基米尔神情严肃:“我们分开了两年,你根本不了解我。”

“也许,但我了解我自己,我一直爱着你。”

“我是个糟糕的恋人,我不善言辞、脾气不好,还经常让你感到委屈。”

“我也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好妻子,我不会做饭,不喜欢做家务,花钱大手大脚………还喜欢咬人。”

“我是个穷光蛋。”

“但你的灵魂是金子做的。”

“我………你知道吗,娜塔莎,求婚这事应该让男人来做。”

“男女平等了,弗拉基米尔同志。对了,我的厨房还好吗?”

那股焦味越来越重了。

作者说的话:

有没有那幺一种可能,布丁是故意激我的。毕竟要异地恋好几年。

关于契尔年科

康斯坦丁·乌斯季诺维奇·契尔年科。勃列日涅夫的亲信,但其实是个好人,不想和大老虎同流合污又不敢拒绝,每天都愁眉苦脸的坐在办公室里唉声叹气,上班如坐牢。

他超可爱的,我喜欢他。

关于《荒地》

勃列日涅夫为了炫耀自己的文采,他请人代笔的《小地》、《复兴》与《荒地》个人回忆录三部曲获得了“列宁文学奖”,发行无数,几乎达到苏联每两人有一本,家家户户各有一本。

这幺好的机会我当然要往里面夹馅了。

关于克格勃

70年代苏联的克格勃和他曾经的头目贝利亚,就像当年的中国人提起国民党的军统和戴笠,无不谈虎色变。

有一则笑话:

一位莫斯科市民在公交车上:“您好同志,请问您是克格勃吗?”

“不是。”

“那您的家人或直系亲属有在克格勃工作吗?”

“没有。”

“那您有朋友在克格勃吗?”

“没有。”

“那您把脚拿开好吗,您踩到我脚了”

这种笑话网上很多有兴趣的可以自己搜搜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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