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真躺在宿舍的床上,梦境湿热黏腻而又毫无逻辑,一会儿是过去的回忆:她赤身裸体地站在一间教室内,无论怎幺跑,四周围都是冷漠的眼睛。
一会儿又来到现在,她软软地下坠,耳边是一个陌生男人的低吟,随之,她感到双腿之间一阵酥麻,似乎有东西正在出入。
她的睡衣后背都沾湿了,在倒错的梦中,努力想要睁开双眼,可却只觉得眼皮很沉重,根本使不上劲。
“啊……”随之一声尖叫,她终于醒了。
窗外的天光明亮,原来她已经睡过了头。
“润真,你怎幺了?”一个没出门的室友憋着笑问她,“做什幺梦了?一直咿咿呀呀的,我在下面听得都快不好意思了。”
“当然是噩梦,大噩梦!”她的脸红了,还好有窗帘挡着,连忙转换话题,“惨了,我的闹钟怎幺没响……”
虽然在梦中出现的男人是陌生的,但不知为何,清醒时脑子里的第一个却是——那是孟亦斐。
据说,如何判断是否喜欢一个人,就要看每天早晨醒来心里的第一个念头是不是关于他……
然而,润真根本来不及回味梦中的感觉,她急匆匆地刷牙洗漱,连妆都没来得及化便一路小跑着冲出门去。
“中午回来吃饭吗?”室友软绵绵的问话被她甩在脑后。
“不吃啦,晚饭也不一定。”她已经到达了电梯门口。
朱樱正住在电梯旁边的寝室,隔着门隐隐约约听到润真喊话的声音,心里很奇怪:今天两人并没有约呀,她一个人去哪儿?
在电梯上,沈润真翻出手机里的消息再次确定:孟亦斐约她今天在办公室见面。
他的原话是“关于期中考试的内容”。
看起来很官方,但他没有说时间。
润真本想早起第一时间就赶去办公室,一边自习一边等他,却没料到出了问题——她忘了手机闹钟一周只提醒五天,而今天恰恰是周六。
在S大,不同科目的老师选择的期中测验方式各有不同,对于思政、文史通选一类的课程往往会安排小组汇报展示或是课后准备论文。
小组展示课题公布之后,只给大家一周做准备时间,而论文的上交时限也是截止到下周课前。
不过,这些都远远比不上当堂闭卷考试的恐怖程度。
而孟亦斐就是那个会选择当场考试的老师。
——润真还记得他笑眯眯地让大家“也不用太认真复习,看看吉米多维奇习题集里的常规题目就可以”,伴随着他这句话,教室里哀鸿遍野。
虽说是“课代表”,但润真对高数也不太有把握,因为上次的医院风波,她连作业里的错题都还没搞清楚,一边又要在各种汇报、论文的夹缝中准备考试。
对于她这样等着拿奖学金的情况来说,意味着平均成绩要胜过前10%的同学,压力自然是很大的。
她忧心忡忡地来到了办公室,没想到孟亦斐早已经到了,两人四目相接,一时都有一点错愕。
“咳”孟亦斐轻咳了一声,他知道润真一定会早到,因此特意来得早,没想到却等到了中午才把她给盼到。
“孟教授,对不起,我没有问清楚时间,久等了吗?”润真轻轻朝他点头,他注意到女孩的神情略微有些疲惫。
“没事,坐吧。我今天本来就有事,一会儿你可以在办公室自习。”
“谢谢。”她乖巧地捡了张就近的椅子坐下。
只见孟亦斐从旁边的文件柜上抽出一页资料,润真正好奇那是什幺,那页纸便已经递到了她面前。
居然是她期中作业的复印件。
上面用红色水笔密密麻麻地批改着,看起来触目惊心。
孟亦斐开口说道:“别的老师都反应你的平时表现和专业课一直都不错,怎幺到了我这里就成了这样子?”
空气一时凝重,润真看着那些批改,低着头说道:“对不起,是我自己最近的心思有点乱……”
“要不要我帮你?”
她擡起头,孟亦斐不知道什幺时候已经戴上了一副眼镜,仿佛又恢复了平时课堂上那充满距离感的样子。
“不用了!”她连忙摆手。
“答题错成这样,还说不用?”他没好气道,“你把解题过程听明白,回去以后告诉其他同学,作业中的题目是重点,考试里很可能会出原题,如果他们有不懂的地方,你就代我传达答案。”
原来不是出于“私心”,润真松了一口气,这才算是没了负担,凑上前去,又恢复了乖巧学生的模样。
整整一个小时,她都在听孟亦斐的耐心讲解。
然而视线却不由她认真,常常由他的下颌线条滑向锁骨,又移动到他拿着笔的手上。
孟教授的身上似乎有一种特别的香味……
“……你说这边求导后等于多少?”
“嗯……?香?呃,不是,不是,我是说相当于……”
孟亦斐无奈地放下笔:“看你都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是不是我讲太久了?”
“对不起!”润真又低下了头。
但就像在配合孟亦斐说的话似的,她的肚子在此时不争气地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