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恨无时已

胡儿的生日,对敬聃不啻最荒诞的讽刺,命运的捉弄。

公主娘娘极有可能一早已知,嵯峨怀上了他的骨肉,所以才那样急切而坚决地遣归之。她理想的王储之母,或者有谢昭训的家世底蕴,或者如荀良娣聪慧睿智。生母有瑕疵的孙儿,她可以狠心割舍。

自幼及长,娘娘一再告诫他,“汝父生平唯一之弱点,感情用事也。汝兄弟皆难免得其遗传,可不慎欤?”

她的亲情观专注而排他,“吾不惜伤身损寿,生下汝四兄妹,就是为了尔等有所倚靠。除去父母兄妹子女,皆是外人,不值得信赖。万不可为了外人,辜负自己人。”

她所谓的自己人,甚至不包括天子侄儿,所以可以毫不恤旧,罔顾血缘地发生对抗冲突。帝制行将崩坏,不臣者跃跃。若天子守得住,谁也拿不走;若守不住,顶好还是她拿走。

一直以来,敬聃努力做一个好儿子,为母争光,为弟妹表率,不知疲倦地开疆拓土。人人都晓得他的用处,习惯于他的付出,他自己的愿望与心情,至近的亲人,却似乎无一个理解。

敬聃感到无限的孤独与悲哀。

千里之外,嵯峨对着摇篮里的胡儿发愁。

他长得太像敬聃,难怪阿兄不喜欢。可会稽遣使来迎,天子又不肯交出,挟之以为人质,讨要会稽所占大滕国之地。

胡儿此时还小,无忧无虑,稍长懂事后,意识到自己的棋子处境,长期浸淫在雒邑人的敌视与歧视中,一定会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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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儿的处境,有些像拿破仑之子罗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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