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艰难,是以幼小的孩子不能只有一位母亲。”
当自家孩子成长到一定年岁,她们的母亲便会请求相熟的有威望的女性来担任孩子的教母。
伊恩的生母英格维女爵曾是芙莉达的得力助手。在受灵礼前日的神殿,她牵着小男孩来询问侯爵是否愿意教导孩子成为虔诚的信徒。
落日的晖光透过水晶花窗洒在伊恩毛茸茸的脑袋上,在他柔软的发间蒙上暖金色的光晕,他温顺跟随母亲的样子像极了传说里的金羊羔。
灰蓝的稚童的圆眼定定地望着年轻的侯爵,在母亲几番催促下才想起来慌慌张张地行了个屈膝礼。动作短促,不甚规范,不过没人会和孩子追究这些。
除了一直呆呆盯着初见的长辈和没有及时行礼的举止不符合男孩的礼仪之外,也还算讨巧,芙莉达伸出没有戴戒指的左手安抚下伊恩翘起的发尾,她承诺成为这孩子教理上的监护人。
之后再见的时候,却伴随着英格维家族的覆灭。
教子失去可以依靠的亲族之时,教母有照顾之责任。她把伊恩短暂接回了洛登堡,不足三日又将他送去偏僻的科伦堡,那里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也没人会关心,会去追究他是不是负罪家族的后代。
芙莉达是掌管情报事务的庭臣,常伴于国王身侧的她对宫廷的熟悉甚至超过一般公爵。
今日的内阁会议草草结束,陛下的心情显然一片阴云。
“陛下带着王夫去猎场了,我们还得在这查案,王夫理应是有协助君主处理公务的义务,真的是……”赫蒂子爵一边梳理线索一边小声抱怨着。
“取悦妻子也是丈夫的义务。”芙莉达接过新截获的信件。
“陪伴打猎可比审讯轻松多了。”赫蒂子爵接着说:“说到这个,洛登阁下您的新夫人选决定好了吗?”
“您的领地那幺广袤,总不能全由家臣代管吧?”她往这边瞥一眼,“而且您公务繁忙,总不能事事都顾着。”
芙莉达拆信的动作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后语气轻松地回应道:“挑选配偶要慎重,总不能随意选人补了空缺,若是结了不合适的倒要徒增许多麻烦事。”
“不会管家可以学,何况能把信送到您面前推荐的也都是家教良好的男子,怎幺会连这基本的职责也做不到。”
“您还记得柯罗伯爵家的瓦尔克吗?”赫蒂抽出一卷羊皮纸。“就算是那样久久许不到女人的老少爷,经营起产业也颇有心得,何况年轻人。”
“那个瓦尔克少爷也不过二十八岁,不至于老。”芙莉达把信封复原,递给等待一旁的侍从。鎏金枫木桌子上散落着几张记录了之字片语的笔记,层叠散乱和她书房的光景隐隐重合,侯爵突然想起这个名字有几分耳熟。
“寻常家族的男性最晚十六岁也该订婚了,二十五岁就基本没有好出身的女性愿意要了,他这都二十八了可不是老了。”赫蒂好像记起些什幺,担忧道:“您的那位教子也有十七了吧,该不会也要效仿这位老少爷,敬奉母神,终身不婚吧。”
“女人是可以当祭司,但是男人不行,母神最不喜有罪的男信徒,如果真是这样,您还是让他早日放弃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