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越是装作不在意就越在意

在家里也没事可做,林瑜躺着躺着就睡了过去,昨天真的太让人透支了。

裴既到了医院办公室的玻璃台面下看了班表,拍了张照,杜文火急火燎在旁边也看了一眼,有点羡慕。

“主任可以啊,过年给你放了年假了,终于不再是周扒皮了。你过年回临北吗?”

“嗯。”裴既点了点头,把拍下来的图片发给了林瑜。

医院里,特别是急诊过年也不关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黑夜白天连轴转,杜文羡慕也理解。

裴既这几年一直很少在医院里,一直在医院帮扶的边远地区医院做医疗支援,边远的医疗支援条件艰苦,设备落后,还有很多各种各样的困难,只有准备晋升的会主动去,一般很少有人会主动报名,裴既这两年几乎都已经到了常驻的地步,积了不少假。

“几年了?那地方是叫云山吗?”杜文又说,“整个医院也就你自愿报名了。”

云山是川藏山脉附近的小山庄,又偏又远又贫困,真的是没人愿意去,环境真的太艰苦了。

“嗯,不记得了。”裴既神色淡淡眼神却变得幽深起来,把手机收了起来。

杜文没走,见裴既心情不错,燃起了八卦的心。其实他想问的不是这个,刚刚火急火燎现在他八卦了起来,他想问的是昨天晚上那个小姑娘,裴既还特地跟自己说他来缝。

让他想到了一个成语,假公济私。

杜文比裴既早几年工作,在他印象里裴既性格冷淡,又不多言,看人的时候眼皮轻轻上掀,面上没有表情一副很拽的模样,几乎对所有人都是这样一副表情。不爱笑又冷漠,他对病人也是这样,要不是他专业实务和业务能力过硬,早就被打好几顿了。

不过他现在更好奇别的。

“昨天那个小姑娘……”

杜文话头刚一拐弯,就被裴既打断,“你找我换班因为什幺事?”

杜文一听脸色变了,办公室里的内线就响了起来。

“杜文?你老婆都快生了你怎幺还不来?”电话那头是产科的一个医生。

再转头,杜文只剩的背影在走廊上越缩越小。

办公室静了下来,只剩空调运转的声音,外面的天空隐隐放晴,裴既站在窗户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人来人往。

云山。

为什幺要去云山呢?

云山又苦又累,为什幺要去呢?

光秃的枝丫白雪皑皑,银装素裹,窗户冻上一层霜花,办公室的门被敲了敲,护士长带着推着年货的师傅,进来看到了裴既有些惊讶,她还不知道裴既回来了。

红纸箱堆在墙边堆得高高的,垒了三摞。护士长有些尴尬说,“裴医生,今年年货没有你的,因为年货审批要提前上报,主任没说你要回来,估计还是跟往年一样,把年货折成钱发到你工资里。”

裴既嗯了一声,也没过多在意,垂下眼帘看着桌上的急诊病房的病例卡。

今天杜文是急诊病房的班,裴既接了他的班坐在了办公室里处理病例卡。

医生办公室就在病区走廊的末端,不隔音,走廊上的动静听的清清楚楚。

快过年了,病人少了很多,走廊上也安静了许多。办公室的门是敞开的,裴既正在开出的医嘱后面签字,眼神一瞥就看到一个三四岁的小丫头鬼头鬼脑地扒着门,眼神直勾勾盯着裴既,见他发现自己,立马又缩回了门外。

过了一会,又探出小脑袋来,打量着裴既,带着新奇和好奇,胆子很大。

“你是医生吗?”她带着专属于孩童的稚音,问着裴既。

裴既擡起头,“嗯,你有什幺事吗?”

小女孩胆子大了起来,听到了裴既的回答像是得到了首肯,小短腿迈了进来,噔噔噔跑到了裴既的桌前。

“我也是医生。”她指着挂在裴既身上的听诊器,擡头看着他,“我家也有这个,你的和我的不一样,可以让我摸摸吗?”

小姑娘眼睛一直盯着听诊器不放,裴既没说话,把听诊器从身上拿了下来,用消毒湿巾擦拭了一遍,递给了她。

小肉手握着听诊器的橡胶管,沉甸甸的。

“你的和我的真的不一样。”

家长发现孩子不见了以后,急匆匆从病房里找出来,在办公室找到了,看到她正在玩医生的听诊器,把她抱了起来,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临走前,小姑娘挥挥手,“再见,医生哥哥。”

“嗯,再见。”

裴既也配合挥了挥手,小女孩很可爱挥手以后向着他扮了一个鬼脸,古灵精怪。看他的眼神新奇大胆,和裴瑜不一样。

从小到大,裴瑜看他的眼神都是怯生生的。

裴瑜小时候非常可爱,裴既坐在办公室里噙着极淡的笑意,连让人感觉压迫感极强的黑瞳也柔和了下来,他觉得裴瑜比这个小姑娘还要可爱。

两个腮帮子肉鼓鼓,一双杏眼袅袅,一头乌黑顺亮的头发就到下巴那里,怯生生一双眼眨巴眨巴,从小跟在他的身后哥哥长,哥哥短。

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喊哥哥。

哭着喊,笑着也喊。

裴既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他到卫生间,她也要到卫生间,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着。

烦吗?很烦。

裴既小时候真的很烦裴瑜。

性格使然,即使是烦躁裴既从不过多理会她。他一直安安静静做自己的事情,裴瑜慢慢也安静了下来,搬个小板凳坐在他旁边看着他。

有时候还会打瞌睡,睡着睡着就倒在了裴既的身上,口水打湿了他的衣服,这都是常事。

可慢慢长大了以后,跟在他后面的小团子变成了亭亭玉立地少女,脸也长开了,从可爱变得漂亮。

不知道什幺时候开始,她就再也没有跟在他后面哥哥长,哥哥短。每次见到他,都会害怕的低下头,恨不得贴着墙缝走。

这样的转变让裴既觉得烦躁。比她之前一直跟在他身后缠着自己,更烦。甚至让自己心慌意乱,裴既只能强迫自己不过多关注裴瑜,有事没事就一直学习学习,跟无情的学习机器一样。

可越是装作不在意就越在意。

就越来越在意。

裴既的笑意淡了下去。

后来……后来,她就离开了家,就再也没回去过了。

ps:我又来了。睡不着干脆就码字了,别人夏天热到吃不下饭,我夏天热到天天流鼻血,我真的血都要流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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