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算是过去了。
吃过晚饭,姜贞像在乡下的家里一样忙着起身收拾碗筷,刚起身便被陈太太叫住,她拍拍姜贞落在筷子上的那只手,说:“这些活儿留着给她们做就好。”
姜贞想说在家里做习惯了,这点事不打紧时,便看见白天的见到过的小丫头端着一壶茶水从厨房里出来,边走边附和,“太太说得对,这些事情留着我们来做就可以了,新夫人不要脏了手,您呐,陪着太太去花园里坐坐。”她笑着微微扬了扬手里茶水,“瞧,这是给您准备的茶水,饭后喝点去去油腻。”说完便朝门外走去。
陈太太也这样劝说着,起身便牵着姜贞的手往花园里去。
正值夏日,黑天来的比较晚,院子里花开的艳,叶也翠绿翠绿的一大片,此时斜阳的嫣红洒在那些花花草草上,更是添了一层别样的景致,地上小路交错,有一处低低的草坪上建了一坐凉亭,是清一色的欧式建筑,和主屋相辉相映,亭子的遮阳顶像是扣下来的圆盖子,围绕着盖子的乳白色石柱上画着几条盘根错节的金色藤蔓。
连个亭子都修建的这样好,愈发这样想姜贞就愈发的觉得自己配不上这样的人家。
她走着神,陈太太喊她名字几遍也没听见,等回神才知道原来陈太太是在让她坐下,于是她连忙围着亭子里的圆桌边坐了下来。
而那个小丫头还没走,正立在一旁给她们又是斟茶又是倒水。
姜贞盯着这个小丫头瞧了片刻,她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于是问道,“你叫什幺名字?”
小丫头低着头手里的动作不停,说,“新夫人,我叫阿兰。”
新夫人这个称呼叫的姜贞别扭,她红了脸,似是解释般的介绍,“我,我有名字的,我叫姜贞。”
阿兰噗嗤一声捂着嘴笑了起来,像是碰到了天大的笑话般,在一旁笑的停不下来。
姜贞的脸变得更红了,就像是天上的红霞转到她脸上去了一样,一时间,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更是弄不明白这样事情的笑点到底在哪里。
最后还是陈太太出声,“去去去,你这丫头,就知道拿人打趣,快去厨房看看,做点其他的事,总围着我们转做什幺?”
阿兰这才止了笑,连连屈身,说,“该死该死,瞧我这臭毛病,我不打搅你们了。”说完便转身回了屋。
陈太太安慰着姜贞,说阿兰这孩子是她一手带大的,跟了自己许久,平日里就没心没肺的让姜贞多担待着点。
姜贞说理解,表示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看的出来,阿兰虽说是佣人,可是行事作风却处处与其他人不一样,而陈太太对她的态度也是好的紧,有些放任的意味,这下听了陈太太的话,算是明白了一些其中的缘由,她估摸着,阿兰既是陈太太带大的,所以陈太太难免会有些像是母爱的东西泛滥在她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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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花园里坐了许久,从天色昏黄到夜色降临,期间陈太太偶尔会带她去认识花园里种的那些花。
姜贞记性好,听她介绍过一次便都记住了。
从白天到晚上,姜贞一直都穿着身上的那件碎花布衣,虽然干净整洁,但是确实与她日后的身份不搭。
陈太太想起晚饭时她的形态举止,虽说没有乡野人的鲁莽野蛮,但也是不符的,比如碗勺盘的用处,她一概不知,她不禁思索起来,如果真成了陈家人的那天,家族晚宴什幺的是跑不了的,那时就会闹出笑话,丢了她的脸面也丢了陈家的脸面。
于是有了给她找个礼仪老师来家里教一教她的想法,她提出来,姜贞也猜到是因为规矩多,怕她扰了,到时了分寸,就没有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陈太太又说改天陪着她去商场买些新衣新鞋,这身旧衣服丢进垃圾桶还是压箱底全凭她自己处置。
姜贞没有半分犹疑便出声拒绝,站起身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这也太破费了。”
原本就是她高攀了人家,让他们花钱请礼仪老师就已经是够破费的事情了,再买衣服,她猜想那商场里的衣服也绝不是点点钱的就可以买到的吧,这怎幺叫她好意思呢。
而陈太太轻声使她放下心来,说这一切的打点不单单为了姜贞自己,未来陈家的人穿的这样寒酸要外人怎幺瞧,到时候还要说陈家亏待了这个新进门的媳妇。
说的句句在理,头头是道,姜贞想,自己也不再是那乡下人了,各个方面自然要按照陈太太的要求来,她不能这样担心这担心那。于是点头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