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内时,天边坠兔收光。
小意已备好膳食,芩子清刚想坐下来享用,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小意,你过去看看。”
很快,小意折而复返,“小姐,是没见过的陌生公子,但指明说要见您。”
听婢女这幺说,芩子清心底无端升起一股恐慌,感觉大事不妙。
但不知道来人是谁,也不好将人扫地出门,她只好前去见见这位公子。
还没走到门口处,她便瞧见男人华服垂地,腰上坠着一枚双兽纹玉佩,气度不凡。
待她走近,瞳孔骤然一缩,发憷往后退了退。
来人见她此番模样,倒是不意外,嘴角微微上扬,笑容温润,“芩小姐,别来无恙。”
芩子清想假装不认识他,但她的神态早已将自己出卖,她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微微颔首:“子清见过殿下。”
她本想问他为何会在此处,但思及到彼此的身份,她便打消了念头。
“怎幺不请我进去坐坐?”
“是小女唐突了,殿下请。”
而在一旁的小意,完全是一头雾水。她本就是乡野丫头,对殿下这一身份的称呼她全然不知,还以为是小姐哪家达官贵人来看她。
殷景宸细细打量着府中的陈设,想不到她在扬州的生活倒是惬意。
一进来,看着桌上摆着还未动筷的膳食,此时还冒着热气。
“看来是我打扰你们用膳了,不如你们先行饱腹,我在偏厅等芩小姐。”
哪有让客人等她们吃饭的道理,况且还是如此金枝玉叶的大人物,芩子清再不愿,也不敢怠慢。
“殿下远道而来,若是不嫌弃府中的粗茶淡饭,便一起用膳吧。”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不知为何,芩子清觉得今日的饭菜味同嚼蜡,半分胃口都没有。
殷景宸自然知道她是何心情,他原以为不会再见到她了,却偏偏让他在扬州见到了她,若不是他来扬州走访民情,怕是没有再见的机会。
原来,是跑到扬州来了。
待碗筷撤去,芩子清立马沏了茶,顿时茶香溢满屋。
他接过茶,微抿一口,再把茶杯放下,“芩小姐倒是好生潇洒,连京中父亲入狱都可以置之不理。”
还在斟茶的手突然一颤,也不知他话中真假,但心里已是震撼万分。
“殿下,我父亲当真入狱了?”她还是不信。
“我说的话你敢不信?”…
“咚”她愣在原地,手上的茶壶摔在地面都未察觉。
“怎幺会…我父亲一生克己奉公,是因何而入狱?”
“贪污受贿,满一百二十贯。”
一月前,芩正被查出贪污受贿的证据,顷刻间罢免官职,锒铛入狱,不日举家流放边疆。
殷景宸听到此消息后,他倒是庆幸芩子清先跑来了扬州,躲了这流放之灾。
她既与江熠断了关系,以臣妻身份服侍他的条件自然不成立,他并不想夺他人之妻,但奈何自己对她念得紧,便威胁江熠定了这不妥之约。
自古以来,夺妻之闻数不胜数,他又不是那圣人,待玩腻自然放她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