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海离开的飞机是在傍晚六点。
刚好是盛夏的下班时间,但由于明雪有一个紧急会议要开,所以无法赶过来了。
来送明海机的是那三个大小孩。
盛夏给了他一记老拳,“臭小鬼,我会想你的!”
明海简直无语死了,还牙道:“你就赶紧拿下我小叔吧!”
盛夏又给了他一拳。
当送了明海上机,三人正商量着上哪里吃好吃的时候,盛夏的电话就响了。
是一个不认识的号码,但盛夏接起后神色很凝重,然后就对慕西琴和洛圆舞说她还有些事就不去吃饭了。
告别了俩人后,盛夏在一处安静的地方坐下才接听电话。
电话里,明本茗带着笑音,温和地说道,“夏夏,我发现了一家甜品店,味道很不错。接你过去试试好吗?店就在海边,风景也很好。我的车在机场外B区。你走过来就看到了。”
盛夏知道,他是有备而来,他的话听着温和绅士,但根本就是不容拒绝的。
顿了顿,她礼貌地说,“好的,明uncle。稍等,我马上过来。”
她今天穿的是套装,就是明雪送她的那套红色羊毛修身西装套裙,外加黑色大衣。是很得体优雅的装扮,即使去见长辈也没有任何不妥。
她走进洗手间,对着镜子,收拾了一下头发,就怕有一丝的乱发。她又将耳上的钻石耳环摘下,换上更为温润的珍珠。再补了一点口红,看着镜子端庄的自己,才满意地走了出去。
刚好机场里有一家花店,盛夏买了一捧黄玫瑰,然后走了出机场。但她看到明本茗已经站在车边等了,也是十分的绅士有礼。
她笑着走上前去,并将一束黄玫瑰递给他,道:“明uncle,晚上好。”
明本茗乐了,“应该是男士送花给女士才对。”
她抿唇轻笑,“这是晚辈对长辈的敬意和孝心呀!”
明本茗亲自为她打开副驾,待她坐好并系好安全带后,他才回到座位上。
他没有带司机,是自己亲自开车过来的。
他处处绅士体贴,倒是和明雪一般性情。无论如何都让人挑不出错处,也讨厌不起来。虽然,她一开始就知道,他是为什幺而来。
车开得不慢不快,他笑道:“你们刚去送明海那孩子吧。”
“是。”盛夏回答得比较拘谨。
明本茗说,“要不听点音乐?”
“好呀。”她笑着点头。
明本茗挑了一张CD放进去,如梦似幻的钢琴曲缓缓流出。
她轻笑,“是小叔叔的CD碟呢!”
她听了一会儿,又说,“是春风得意,志得意满的青少年心境。技巧与情感都处理得无可挑剔,但欠缺了一些阅历。应该是他十四五岁时的作品。”
然后,她又叹,“可是,即使是那个年纪的小叔叔也已经很厉害了。能自己作曲谱曲,自己弹奏。他其实是音乐神童。”
明本茗说,“是啊!这是他十四岁夺得肖邦钢琴比赛冠军后录制的CD,并在里面收录了五首自己创作的曲子。”
盛夏感叹:“那时候,我还不认识小叔叔呢!完全想象不到,他的世界是怎幺样子的。”
刚好车停下,餐厅到了。
明本茗一出现,早有侍者等候在车道上,连忙迎了俩人进入酒店的花园。
然后,他又将俩人引到了最好的位置。餐桌就安排在沙滩上,听着海浪声,还有小提琴师在演奏,这一片海滩再无其他客人。
今夜,这一片海,只为明氏服务。
是怎样的泼天富贵,她并不不知道,心下也了然两家的差距。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和明雪门不当户不对。
明本茗没有要酒,让侍者给俩人上了果汁。
他说,“明海那孩子要赶去绿岛海龟保护基地。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已经半踏进了你的那个圈子,海洋环境保护。说起来,他和你年岁相当,你们应该有许多共同话题。”
盛夏搞拌这果汁吸管的手一顿,心中道:明uncle是在暗示她和明雪年纪差太远了吗?
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明本茗都不忍心了,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和蔼和亲道:“夏夏,别那幺拘谨。我今天来,真的没有恶意。”
明本茗想了想,又说,“其实在别的场合里,我也是见过你几次的。你很活泼,很讨人喜欢,也和明雪一样有颗赤子之心。所以,你不需要那幺拘谨。”
盛夏坦诚地回答,“我知道您不是坏人。否则,您完全可以在我研究生毕业考或者是要开那个重要的国际海洋会议时,在那个时间段的前一天约我。您之所以等到了今天才来见我,是因为您不想影响了我的情绪。”
真是一个通透聪慧的好姑娘。
明本茗叹息了一声。
刚好甜品上来了,他便停止了话题,体贴地说先吃点东西。
他介绍道:“这里是我侄子明十开的三星级朱古力甜品美食综合餐厅。除了做西餐,还做西点。明十也是明雪的堂弟弟。他的朱古力甜点闻名国际,你一定要试试。我记得明雪曾说过,你是一个超级爱吃的姑娘。”
盛夏听见提到明雪,脸不可控地红了,不自觉地低语道:“小叔叔……”
明本茗沉吟了一下, “你还喊他叔叔啊……”
盛夏被他这样一说,更拘束了,“明雪他……他看着我长大的,所以我……我一时改不了口。”
明本茗道:“也可以说,你等于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
这话就说得很严重了,即使她和明雪根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明本茗这边等于已经判了她死刑。
有时候,许多话,是真的不必说得那幺白,那幺绝,画公仔画出场的!
看见她那模样,明本茗心都软了,又是一叹,“夏夏,你是个好孩子。我也不是那种恶毒的、要拆散鸳鸯的长辈,只是……有些事对于我们这种家庭来说,还是太复杂了。夏夏,你是真性情,为了一个男人而踏入这种豪门牢笼里,对于你来说,也同样是一种折磨。”
“夏夏,明雪这孩子从小就倔,他有多想得到他爷爷的认可,其实你是不懂得的。而现在,他爷爷才肯认真看待他这个孙子,夏夏,你的出现,对于明雪来说,是一种变数。”
盛夏脸色雪白,但她依旧冷静,并让自己保持优雅得体,轻声却又郑重地问道:“那uncle是希望我离开明雪吗?”
海风中的美丽少女苍白得如一张白纸,即使鲜红的衣服也遮掩不了她的苍白。她的美丽是一触即碎的,让人怎幺忍心呢?他沉默了一下,才说,“没有。我不全是这个意思。夏夏,我希望你能再慎重地考虑你和明雪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