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翎察觉到她的动作，啊了声赶紧收回手，认真解释说：“刚好来这附近工作搜证，顺便回失踪案的现场补拍照跟采证，带回鉴识中心。啊⋯⋯对了，失踪案好像是⋯⋯”
说到这里，林翎才意识到失踪者是夜妲，正是白霏的姐姐，突然紧张起来，打住话题不敢再说下去，生怕有冒犯的地方。
她一直很崇拜白霏，不希望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是我姐姐。有发现什幺新的线索吗？”
白霏不大介意，勉强挤出微笑，认为这是个好机会，可以打听看看有没有进一步的线索。
“嗯，我去采了车上好几处的指纹，还有用新的显影器探测附近的足迹，有发现一些特别的踪迹。”
林翎松了口气，也打开手机调出好几张照片，全是车内指纹的显现，还有奇怪的足迹，滑完便马上关掉接着说：“等我整理完报告，也打算给白学姐看看，说不定能推测出失踪者的行径。”
“妳方便先传给我吗？”
白霏没有很仔细看，单这样看也没个头绪，打算回去研究看看。
夜妲没再吵闹，好奇的贴近看，可看不太懂，只看到照片密密麻麻的萤光痕迹。不过白霏是犯罪心理师，或许能推测出生前的踪迹。
“可以呀！等等我哦。”
林翎一口答应，把好几十张照片传给她。
直到白霏确认收到，林翎才收起手机，期盼盯着她问：“那⋯⋯那个，白学姐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吃晚餐？我请妳。”
“改天⋯⋯我家里有事，不太方便。”
白霏想也不想的回绝，当然说改天只是避免难堪，没打算跟别人吃饭。
“啊！那没关系。之后有机会的话，再找了白学姐一起吃饭。”
林翎听懂她的婉拒，便匆忙摇摇手，但难掩眼里的落寞。
“嗯，也谢谢妳，下次我请妳喝饮料。”
白霏微笑点头，做足表面功夫，但心里只想赶紧离开。
“啊⋯⋯好！谢谢学姐，那我走了⋯⋯！”
林翎招手道别，便转身离开。
白霏目送她的背影，本想跟着离开，却忽然感觉不太对劲，好像踩到什幺东西。低头看才发现，脚边竟出现踩烂的冥纸。
“别捡。”
夜妲匆忙出声，蹲下身戳着冥纸，嫌恶瞪着它，身为鬼能多少感觉到，活人察觉不到的灵力。
白霏当然没那幺笨，皱眉盯着冥纸，慢慢挪开脚，没多久便燃起火焰，化为灰烬。
冥纸似乎附着法术，没办法轻易毁坏它，但刚感觉不到恶意，应该不会对白霏有害，也并非冲着她们来的针对性法术。
当今社会道士已经很少见，会这种道术的人应该屈指可数，恐怕不是偶然遇到。
“刚刚妳看她，有感觉到什幺吗？”
白霏心下有不好的预感，遇到林翎之后才凭空出现，很可能是她带来的东西。
“嗯⋯⋯没有耶，就很普通的一个人？这个可能是有其他效用的术式。”
夜妲微微偏头，对道术不太熟，也无从判断。刚才在林翎身上，也感觉不到多少灵力。
活人皆有灵力，她身为鬼能多少感觉到，像白霏的灵力就很强，待在她身边很舒服。
当然只能她独有。
“看来得小心点了，之后再找机会套看看她的话⋯⋯”
白霏望着她离去的方向，直觉这些事绝不是偶然，很可能跟夜妲失踪的真相有关。
“不行！”
夜妲一听马上慌了，急得按住她的肩膀警告：“小霏，妳要离她远点！”
“为什幺？”
白霏莫名其妙，可也不敢大意，认真的盯着她。毕竟夜妲现在是鬼能看见她看不到的东西。
“她看起来就对妳有意思呀！”
夜妲插着腰，郑重的声明：“妳现在是有妇之妇了，要避嫌才行，不然我可是会吃醋哦！”
她看得出林翎对白霏有好感，心里莫名不舒服，妹妹可是她先看上的，怎幺能被别人抢走。
“我只是想从她身上，调查刚刚看到的术式。”
白霏着实无言，可还是老实托出目的，免得这鬼问题一大堆。
“那⋯⋯那也不行！万一⋯⋯”
夜妲怕她跟林翎走太近会变心，但还是没能说出后边的话，怕引起她的反感，只好违背良心，小小声抱怨：“万一她就是施术者⋯⋯妳会有危险⋯⋯”
“妳不用担心。她如果是施术者，下手的机会多的是，也不会笨到故意让我发现。”
白霏凭着专业分析出她的行为，很快否决这猜测。可也看出这不是夜妲的真心话，刚才分明是想讲别的话。
不过她懒得问，继续往前走闲逛，她最后勉强买了碳烤鸡排回去当晚餐。当逛到夜市后面，也来到她们念的高中。
此时学生早已走光，大门紧闭进不去，只能隐约窥见熟悉的景物。可惜人事已非，她们早就回不去昔日的关系。
她们刚上高中的时候，夜妲还是跟以前一样，老喜欢牵着她的手进校门，直到要去各自的教室才分开。
她本来以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举动，直到夜妲不再跟她一起上学，牵着别人的手进校门，才明白这不是她独有。
夜妲直呼怀念，飘进去不远，又很快回来，兴奋的说：“小霏，要不要进去看看——”
“不要，我想回家了。”
白霏直接往前走，一刻都不想多留。
夜妲似乎察觉到她的心情，凑到她身边问：“怎幺了？不开心了吗？跟姐姐我说呀。”
“跟妳说会更不开心。”
白霏冷回一句。
这些事说了她也不懂，况且只是心里不平衡，就跟以前一样，她自己慢慢消化就好了。
“什幺呀，妳以前连喜欢什幺样的男生都会跟我说⋯⋯”
夜妲难掩失落，以前她们可是无话不谈，连很私密的小事情，都会说给对方听。
“现在不是了⋯⋯！”
白霏再也沉不住气，想也不想接着问：“妳不要再提以前的事了。妳真的是夜妲吗？妳是真的忘记，我们去年讲不到十句话吗？”
她们之前还是最熟悉的陌生人，结果不过是场冥婚完，夜妲就突然变了个人——
如果夜妲是变得比以前还要冷漠，或许还不会有什幺感觉，偏偏是变成她曾经期盼的样子，扰乱她的心思。
每次面对她，白霏都会被迫想起她最不堪的过去。
好不容易才放下，割舍不该有的感情，现在却又来撩拨她⋯⋯
“我是呀⋯⋯小霏不相信我吗，我之前只是太忙了⋯⋯”
夜妲有些慌乱，赶紧凑到她跟前解释，可也明白现在不管说什幺，都不过是借口。
“如果妳在乎我，忙不忙都会跟我聊个几句吧。”
白霏再也忍不住，苦笑的盯着她，语气却冷得可怕。
她曾经天真认为，即使她们只能是姐妹关系，仍维持表面的和睦。可当她想跟夜妲多聊几句，得来的永远只有冷漠的应答。
久而久之，她也不知道该聊些什幺了，最后只剩下逢年过节，遇到会寒暄几句，简直成了陌生人。
“我⋯⋯小霏，妳相信我⋯⋯”
夜妲语无伦次，不知道该说什幺话才能得到她的谅解。可白霏说的没错，这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过于害怕会伤害妹妹了。
如果她生前能再坦率一点，或许她们就不会渐行渐远。本以为结了阴亲，应该能轻易重修旧好，没想到早有了隔阂。
直到死后才意识到这份执着，果然是为时已晚。
可惜她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夜妲也终于意识到，想跟妹妹心意相通，远没有想像简单。
白霏或许早就封闭内心了，想再进入她的心里，回到以前那样，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