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
白霏见她慌乱的模样，不忍再说什幺。
她们之间的事，早已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如今说什幺都是白搭，改变不了任何事。
刚才那些是她的真心话，可也清楚不该轻易说出口，伤害和睦的关系。
明明以前都能把握好这条界线，自从冥婚后就屡屡失控。
面对夜妲的不读不回，她能说服自己她们只是姐妹，不可能永远感情都那幺好。直到逐渐放弃，也以为真的放下这份感情了。
即使频频看到夜妲的绯闻，也动摇不了她的心，真心认为只要还维持姐妹关系就好了。
没想到冥婚之后，夜妲却变得跟之前判若两人，总能扰乱她的心。大胆的言行举止，仿佛想突破她的心防，再次占有一席之地。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坚守内心最后一道防线，不愿再重蹈覆辙沦陷其中。可面对夜妲，仍是会不经意失去引以为傲的冷静。
尽管口中一直称她不是夜妲，但心里比谁都清楚——
这个鬼妻就是她的姐姐夜妲。
白霏回到车上，已经冷静许多，便先拿起手机确认刚刚收到的照片。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弄清夜妲的死因，这样或许能得知她性情大变的原因。
夜妲跟着进来，坐在副驾驶座，一直低头不语。
她不知道该怎幺做，才能挽回彼此的关系。纵横商场数年，面对过许多棘手的敌人，从来都没有这幺无助过，竟想不到任何解决的方法。
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把一切都想得太天真，白霏早就不是成天追在她后面跑的妹妹了。
白霏没有理会她，专注研究照片，很快看出端倪。夜妲车上的踪迹都跟寻常没有两样，难怪没有往抢劫之类的方向调查。
这其中的踪迹，甚至看不出有任何异常，就只是很正常的使用车辆。驾驶座除了夜妲还有别人的指纹痕迹，但据说那是夜妲身边的助手。
此时白霏才发现到，副驾驶座上几乎没有别人使用的踪迹。可她明明记得，夜妲跟很多人闹过绯闻，还出入过饭店等地点⋯⋯难道夜妲平常跟她们出入都不是用自己的车吗？
白霏想问个清楚，又觉得这不是她该管的事，也跟失踪案没有关系，便把话吞了回去。
夜妲一直偷看她，但见她表情异常严肃，只能闭嘴卖乖，怕又惹妹妹生气。
白霏看完陷入沉思，但还是转动钥匙，往家的方向开回去。
这一路上，她们谁都没有开口，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到。
白霏有点不自在，不太习惯夜妲变得那幺安静，便干脆率先打破沉默。
“妳为什幺会突然想去夜市逛逛？”
这话问得唐突，可回想刚才的举动，白霏老觉得她别有目的。
“嗯⋯⋯因为怀念呀，好久没跟小霏一起逛了。”
夜妲微微偏头，很快换上笑容。
她确实是单纯想跟白霏逛逛，回味一下从前的感觉。同时也期望能勾起白霏的记忆，好跟她修复关系，只可惜失败了。
不过她没打算就此放弃，既然从前做错了，现在就好好补偿回来，至少得把全部的方法都试过一遍。
奇怪的是，她老感觉自己缺失了一部分记忆。如果要回想，又好像什幺都没忘记。
她们先前的相处模式，确实跟陌生人没两样。每次收到白霏的讯息，她都会苦恼不知道该怎幺回。
还没达成目标之前，实在没勇气跟白霏亲近，以免又有人恶意中伤她最爱的妹妹。没想到白霏却从此疏离她，再也回不去了。
现在想起来，夜妲还是懊悔不已，但也别无选择。现在想要解释，或许也只会被当成借口。
可是她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当年的事她也不会让白霏知道。
她的妹妹，只要无忧无虑活下去就好了。
“⋯⋯有什幺好怀念？夜市早就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妳现在还是鬼，逛街根本没意义。”
白霏冷下了脸，有点后悔提起这话题，老是想起以前的事。
她们还没疏远之前，夜妲常在同学面前，大方跟她搂搂抱抱。曾有一段时间，她们关系好到简直是成双成对。
白霏还一度认为姐妹之间，会有这样的行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我真的只是想跟小霏逛逛而已⋯⋯”
夜妲忽然有种心虚感，想强调她没有别的用意，结果只是越描越黑。
白霏叹了口气，懒得揭穿她，只反问一句：“那妳为什幺想拉我进去高中？”
“就⋯⋯这很奇怪吗？单纯怀念想进去看看⋯⋯小霏难道不会吗？”
夜妲忽然不知道该怎幺应对。白霏现在就像长满刺的刺猬，不允许谁靠近，还揭穿她的意图，不给她半点机会。
那时候她确实是想跟白霏亲近，才想试着找些以前的共同话题，没想到会弄巧成拙。
白霏已经不像以前天真，现在又是优秀的犯罪心理师，足以看穿她的一举一动。
“我哪有什幺回忆值得怀念，夜妲，妳忘了吗？妳高二开始交了个男朋友之后，就没我这妹妹了。”
白霏越说越心酸，干脆撇过头，闭嘴不想再提。现在提起这些事还是很难受，搞得好像她在跟夜妲赌气。
可这是事实，还是困扰她许久的梦魇。每次惊醒都会泪流满面，希望只是个恶梦，可惜现实总是会狠狠甩她一巴掌。
每天如此反复，直到她彻底死心为止。
“这⋯⋯没有呀，妳还是我妹妹⋯⋯”
夜妲有些心疼，却不知道该怎幺解释。
她对于眼前的妹妹，的确有着复杂的感受，才会做出一连串脱轨的行为。
高中三年，她交男朋友不过是烟雾弹，那不过是她花钱收买的假男朋友。
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妹妹，避免父母把她送走，没想到会再也无法回头。
在彼此都独立出社会后，夜妲曾想过要解释，可父母态度没有软化，她也不希望妹妹知道父母的肮脏想法。
她害怕白霏若知道一定会对这个家失望，或许也会离她而去⋯⋯
夜妲不敢想像，失去妹妹会是怎幺样的结果，宁可自私维持表面的和睦，也不愿把事情真相告诉她。
白霏叹了口气，看得出她没说实话，干脆放弃了。
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争论这些也没有用。争来那一口气，也不会改变过去发生的事。
就在此时，手机突然响起，竟是继父打来的。
白霏疑惑了一下，但还是暂时停靠路边，接了起来。
“爸，怎幺了？”
“小霏妳在哪里？妳姐姐她⋯⋯她找到人了⋯⋯！”
“什幺？妳说谁？”
白霏怀疑听错了。夜妲明明就在她身边，怎幺可能会回去，况且她继父可看不见鬼。
“妳姐啊，妳赶快回来，我们一起去医院看她，幸好人没怎幺样，快点！”
“什幺⋯⋯？这⋯⋯好，爸你们在哪间医院，我直接过去。”
白霏陷入混乱，想不透到底发生什幺事。可电话里面也问不清楚，还是得亲自去一趟。
一得知是市基医院，便马上挂电话，掉头往那个方向去。
“怎幺了？是爸爸吗？”
夜妲听到医院不免紧张，想知道发生了什幺事。
“嗯，他打给我说⋯⋯妳人找到了⋯⋯在医院。”
白霏忽然不知道该怎幺组织言语，毕竟当事鬼就在她眼前。如果真是死而复活，夜妲的灵魂不可能还在这里。
“什幺⋯⋯我不就在这里吗？”
夜妲一瞬间傻住，呆呆指着自己，不明白怎幺会有这种情况。
“去就知道了。”
白霏勉强冷静下来，可怎幺想都不太对劲。
她阴阳眼再弱，不至于鬼跟幻觉分不清楚，眼前的鬼妻分明就是夜妲，种种行为也证实了这点。
可是她不认为继父会错认自己女儿，尸体至今也没寻获，很有可能是真的找到人。
如果医院那边的夜妲是真的⋯⋯那眼前的鬼妻又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