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只狐狸(日常、生变)

七曜宗漂泊了十五年的传说终于迎来了正主。

当少女走出鸳影峰山门的时候,路过的宗门弟子无一不是瞪大双眼停下脚步,不约而同地终止与身旁弟子的谈话,怔怔的盯着少女。

片刻后,众人才如梦初醒,各自快步离开——他们要把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告诉自己的同窗。

剑君传说中的弟子,下山了!

虽不知这弟子的身世,众人却皆知十五年前她被剑君收为徒弟的时候,应只是个刚刚出生的婴孩。如今算来,也不过刚刚及笄。

可方才惊鸿一瞥间,足以见得少女气息圆融,呼吸吐纳间灵气运转已自成世界,分明已是到达了金丹之境!

十五岁的金丹修士,已可称得上当世修炼天赋第一人。再观其如霜冻般的冷漠面容,竟是比之剑君都还要无情三分。

没有任何人会怀疑,这就是霜旻剑君的弟子,仙界绝剑的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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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苦恼中。

与门内弟子所想不同。

雪拂衣既不无情,也不用剑。

此刻,少女端着一张空白无神的脸,被师尊带着来到了璇玑峰问天殿。两人在峰主的客房围桌坐下。墨昭衍照例摆出了他珍藏的龙淬凤息——这等一品仙茶,可不是哪里都能尝得到的。

墨昭衍先给雪陌殇倒了一杯,然后是自己。当他正要给雪拂衣斟茶时,少女腾的一下站起身:“师......叔......”

仍旧是破碎的气音。为了挤出这两个字,少女脸都涨红了,却仍是没有一点神态变化。

墨昭衍新奇地看着少女这般奇异的模样,不着痕迹地扫了眼紧盯着他的雪陌殇。旋即扯了扯嘴角,又努了努嘴,把笑意全憋回了喉咙里。

男人偏头咳嗽两下,避开少女欲要接过茶壶的手。

“哎呀,自家人,哪讲这些凡礼。再说了,这能泡化一品仙茶的茶壶自然也是宝器,其中灵气无比浓厚。别说你初入金丹的修为,就是换个元婴修士,他也不一定接得住啊。”墨昭衍对少女解释道。

听了师叔的话,雪拂衣这才重新坐下来,由墨昭衍把她的茶杯斟满。

雪拂衣侧头看向师尊,师尊自己没有要喝茶的意思,却是对她仰了仰首,示意少女喝茶。

看到师尊的动作,少女端起茶盏闻了闻,并未觉有何奇异。接着嘴唇覆盖上杯沿,微微仰头。

碧绿的茶液入喉,炸开浓厚的清香,芳香直直漫入神识,冲刷着识海。整个意识如浸泡在温泉里,却不觉得昏沉,反倒升起凉润的清明。

茶液中精纯的灵气被快速吸收,沁入血肉直至气府。随每日修炼而缓慢精进的灵气底蕴,竟产生了一瞬间的跃进。

在这般灵力冲刷下,少女的狐耳和尾巴不自觉的显露了出来,双眼缩成竖瞳。

墨昭衍瞄了眼坐在一旁呆愣的少女,少女显然是沉浸在了初尝灵茶的体悟中。他看向雪陌殇:“玉泉峰苏师姐那儿,去过了?”

“去过了,师姐说拂衣的肉身没有任何病症和缺漏。这种情况,连她也未曾见过。”

“那怎幺跑师兄这儿来了?还是说,师妹只是带着徒儿日常来做客?”墨昭衍显然是还记着,当年喊师妹常来做客的事。

虽是料到以师妹的性子,不会太常走动;但他也想不到,竟是过去了整整十五年,待到爱徒修炼出了岔子,她才想起来自己这个师兄。

墨昭衍很确信,若是雪拂衣修行畅通无阻,或是这症状在苏枕流那儿就药到病除。自己,怕是连给师侄赐杯灵茶的机会都没有。

雪陌殇好似未听出师兄的暗讽:“我想或许是有什幺神魂上的问题师姐未能发现,才想着请教一下师兄。”

“放屁!她苏枕流若是连点神魂异状都看不出来,也担不上她幻丹真人的名号了。丹道医道本就要同修三源根本,肉、灵、神的异状皆要了然于心。她都看不出来,我这个卜卦的神棍就看得出来了?”

墨昭衍说完,忽又觉得有些不妥,看雪陌殇神色无异,复又细声道:“唉,师兄用三生镜再帮她照照,若仍旧看不出蹊跷,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许是觉着有点敷衍,墨昭衍复又补充道:“反正,看这异状现下除了面无表情,说话困难之外,也无甚要紧影响。师兄可以给她破开两重肉身间的滞涩,大不了再变回狐狸,一切照旧呗。”墨昭言看向雪拂衣的狐耳,“至于人身的问题,从长计议也未尝不可。”

听了墨昭衍的话,雪陌殇想到的却是自己道体中难寻影踪的缺憾,同样是这般无迹可寻。只是她的异状埋在道体深处只有自己知晓,而少女的异状已经是挂在了面儿上。

雪陌殇点了点头:“那便麻烦师兄了。”

兴许是从未见过师妹这般神情,墨昭衍老脸一红:“这...这有啥的,宝镜久不使用,也怕蒙尘生锈不是。”说罢,祭出三生镜,对着雪拂衣。

一阵氤氲灵光涌动,镜中显化出一只白狐魂影;只是这道魂影比之雪拂衣已经长成的本体,更接近出生时的幼态;除此之外,再看不出其他异常。

墨昭衍擡手捻了捻并不存在的胡须:“唉,人老咯,不中用啊。师妹,师兄别的没有,也就能多给你备些仙茶了。让拂衣多喝几杯,肉身转换的阻滞自然消解。”看了许久没看出所以然,墨昭衍只得收起宝镜。

“其实师兄,此种药物苏师姐已经给过了,倒不用师兄再割舍珍藏。”雪陌殇忍不住道。

墨昭衍被这话憋得好半天说不出话,连所谓常来做客的客套都说不出口了。只能看着雪陌殇道完谢,领着还在感悟的徒儿飞出了大殿,化作流光遁去。

殿中空留一声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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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曜宗众人皆传,剑君首徒天生无情,于是得以剑心通明,修行大道畅通无阻,修为扶摇直上,一日千里。

有人说,这小师叔祖承了剑君醍醐灌顶,得了剑君的剑骨,往后,怕是还要继承剑君的修为、法器甚至是君号。

此刻“无情”的雪拂衣正跪坐霜玉案前,为师尊养护擦拭着孤鸳剑。寒芒流转的剑身上倒映着少女凝肃面容,待拭净最后一道云纹,又仔细将雪陌殇搭在屏风上的月华法袍折叠齐整。

少女虽是无表情的面容,紫眸中却满溢着真挚的神情。雪色狐耳不时抖动,一条狐尾蜷在身后。

狐身虽好,能肆无忌惮的与师尊亲昵,但终究不似人身这般暗藏旖旎。偏偏人身又凝不出表情,雪拂衣干脆折个中留下狐族特征——只要不见外客,就不隐去灵狐的兽瞳、耳朵与狐尾。

雪陌殇此前抚着少女的发顶询问,为何化形成这般娇小稚态。雪拂衣垂首盯着足间绣鞋上的丝纹,只道是因为习惯了玲珑的狐身,于是人身也相应小巧一点。

但少女心中所想,却是即便化身为人,也要能理直气壮地依偎进女人的怀里。

这般姿态,即便撒娇卖乖也不会显得矫揉造作,她可以自然地靠在师尊身上,埋首于女人的温香软玉,贪婪的汲取女人的体香。

雪拂衣早就明白自己的情感。

十数载晨昏轮转,师尊的绝世霜容,一行一动搭起了雪拂衣的整个世界。数千个香暖怀抱中安睡的夜晚,将少女的周身都刻上了女人的印记。这些印记烙在雪拂衣每一寸皮肤血肉,铭刻进了少女的心灵,雕刻满了少女的魂魄。

雪拂衣的眼中,师尊之所在便是她唯一可见的明媚色彩。万丈红尘的千般颜色,若与师尊的白衣相映,皆不过是苍茫空洞的黑白。

她渴望被女人带着力度的拥抱勒入骨血,她甘愿溺毙在女人雪松冷香的浪潮里。

但是,雪拂衣越是深爱着她的师尊,越是将炙热情愫深埋心底。少女把那些悖逆天伦的妄念层层掩藏,唯恐半点丑陋的欲念污浊神明的衣角。

她只要......

她只要在不变的日常中,珍惜现存的、有限的、纵容却又隐忍的亲昵。

她所求不过守着晨起拭剑、夜半添香的寻常光景,在恰到好处的僭越里偷得半寸温存。

在师尊的怀中,她将永远是一只,贪婪吸食着温情,又小心掩埋爱意的顽劣的幼兽——一只骗得神明偏爱的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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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旻剑君娶了个小娇妻——这是连着数月造访鸳影峰,为雪拂衣诊疗的苏峰主得出的古怪结论。

娇小的少女总怯生生地缀在剑君身后,除非你喊她,不然少女永远只凝着她家师尊。素手攥着片雪色衣角不肯放。身子骨仿佛没长脊梁似,总往雪陌殇身上虚靠。

即便你唤她名字,她也只是敷衍地侧一下头,若你不赶紧谈及要事;不稍片刻,少女琉璃似的眸子就又粘回她师尊身上。

曾经的云居小屋,因为主人的疏于打理没有一点人气。倒不如说那龙鳞松台才是剑君的居所,这橼木屋不过是多此一举的摆设罢了。

但是现在,随着少女的到来,整个云居一下活络了起来——常年空荡的庭院绽满了各色的灵植仙花。有几次到访时,无神的少女都忙碌在花田之间,裙角粘着新泥。

苏枕流记得清清楚楚,上次来时花田里开得最盛的那朵冰月兰,下次再见,就长到雪陌殇头上去了。

看见她过来,剑君不着痕迹地撇下簪在发间惹眼的花朵,也不丢开,神情自然地将其收进玄戒,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刚才的景象只是她苏枕流的错觉。

剑君冷漠道:“你来了。”

鬼知道她当时是什幺表情。

还有还有,拭剑整衣之类都不提了。她甚至撞见剑君闭着眼微微靠躺在木椅上。任少女捏肩揉颈。那狐耳少女,甚至剥了灵果往雪陌殇嘴里送。

少女看见她,微微低头,有些窘迫地退了一步。两手在腹部绞着,闷了好一会儿,才嗫嚅道:“师...师尊...不太舒服......”

苏医仙差点被气笑了。

身为合体医修,雪陌殇什幺人,她能不知道吗?那是让人家把她脑袋砍咯,都能提着自个儿的头把人全宰干净的渡劫修士!

你跟我说她身体不舒服?能不能编个好点的理由来糊弄我?

虽然心中诸多想法,但治疗还得如常进行。

雪拂衣在苏枕流的调理下仍做不出表情,言语吐字倒是日渐清晰。不过苏枕流有种错觉,狐耳少女似乎只对她师尊能言会道——但凡对着旁人,就还是那般吱唔嗫嚅的模样。不得已,诊治还得继续。

倒是苦了苏师姐。

频繁造访,倒搞得苏师姐有些审美疲劳了。

一会儿是少女借来彩墨,张罗着要给剑君作画。一会儿是少女翻开雪陌殇尘封的衣物,给师尊搭配着更换。一会儿是少女捧着亲手做的糕点,请师尊品尝。过会儿是少女哄着剑君枕在她膝上,说什幺要讲些从来没人讲过的故事。

苏枕流支着下巴腹诽,修士百年道途何其漫长,什幺没见过,哪还有什幺可以吸引到她们的故事......

待到盘中的糕点见了底,苏师叔才从少女诉说的新颖奇诡的故事中回过神来。

一擡眼,正好撞见躺在少女膝枕上的剑君,眼神诡异地盯着她——准确地说,是盯着她手里还未吃完的半块玉酥。

小枕流冷汗直往外冒,心底暗想:“刚才吃了几块来着?一、二......七...”

不敢再数,女人讪笑两声,干脆冲着师侄挤眉弄眼。

雪拂衣只瞥了她一眼,就俯下身。柔滑的银丝垂落在雪陌殇的颈侧,少女素雅的体香复上来,嘴唇几乎快贴到雪陌殇的耳廓,呼吸拂过女人耳尖。少女温声道:“师尊...拂衣...还备了数种甜点...您...可要尝尝.....”

感受到剑君锐利的视线离开了自己,苏枕流如释重负,忙不迭起身,打个招呼,飞也似地溜了。

路上撞见她的弟子无不惊骇,往日柔和恬静的温婉仙子,怎地这般慌张。偶有眼尖的瞧见她腮帮微鼓,倒像是...在咀嚼着什幺。

回玉泉峰的路上,苏枕流嘴里还在品尝剩下的半块糕点。越品越觉得不对劲,突然反应过来,刚才就着糕点的茶水,分明是墨昭衍那小子的臻藏!

“好你个铁公鸡,老娘炼一炉大还丹都换不来你半杯收藏。这会儿不要钱似的全往鸳影峰送。”她气得柳眉倒竖,“等下次你卜卦遭反噬,看本座还救不救你。”疾行间,苏枕流一头碧发凌乱地散开。

周遭弟子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全装作没看见。就是看见了,也没人敢把玉泉峰祖师这般模样往外说道。

谁不知晓得罪医修的下场?轻则治病时银针扎偏三分,重则药汤里混进些叫人浑身发痒的“佐料”。前年有个不长眼的偷摘灵草,被喂了七日笑不停丹,如今见人还直打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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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随剑君外出除魔途中,苏枕流第三十次偷瞄身侧之人。雪陌殇今日着了件银丝滚边的绛红广袖袍,往日素净的腰间竟还系着错金镂花禁步。最惹眼的当属她怀中那团雪貂裘,纤长十指在绒毛间揉捏把玩个没完。

“咳…”苏枕流终是按捺不住,“你觉得拂衣这孩子如何?”

剑君指尖微顿,玉雕似的侧颜映着天光:“尚可。”

“尚可?!”苏枕流险些被自己裙裾绊倒。眼前人发间别着徒弟编的木簪,腕上缠着徒弟绣的护符,连腰间禁步都是小狐狸亲手打的络子——这哪是收徒,分明是养了只贴心小宠日日揣怀里疼着。

当天晚上,苏枕流和雪陌殇一道回了鸳影峰。离着峰顶还有着些许距离,便见着粉衫襦裙的少女捧着茶盏迎风而立。苏枕流瞧着那茶汤氤氲的热气,喉头不自觉动了动。

她正待细看,忽觉有道目光落在身上。少女瓷白的面庞纹丝未动,偏那双狐儿眼微不可察地朝这边斜了斜——分明是连脖颈都懒得转的敷衍一瞥。

雪拂衣捧着茶盏往雪陌殇跟前凑了半步,素手掀开盏盖时,琥珀色的茶汤映泛起金纹。

苏枕流盯着那抹鎏金暗纹倒抽冷气。去年墨昭衍生辰宴上,那铁公鸡才舍得切了指甲盖大小的茶饼待客。

发觉了苏师叔的目光所指,雪拂衣微侧过身对着苏枕流。狐耳顺着转动一下耷拉下来,少女淡漠道:“师叔,这茶只有一杯,实在对不住了。”

不是。你你你,我还没开口要呢,你拒绝人的话这幺顺畅的吗?说好的病口难言呢?

苏枕流的世界观崩塌了,开始怀疑修真界的师徒纲常怕不是自己记岔了——哪有徒弟把师尊当暖炉搂着睡的?

内心煎熬之下,苏枕流捏碎七块玉简,连夜给各派发去炼丹帖。往日千金难求的极品丹药如今像炒豆子般往外送,惊得各宗长老捧着丹匣直哆嗦。

“幻丹真人但有所求...”天剑门宗主话未说完,执事长老已憋红老脸:“真人...说想观摩咱们亲传弟子与师尊的...日常...”

此后三月,仙界各派鸡飞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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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苏枕流觉着遍历了师徒相处模式,甚至悄悄入了凡世去观察普通人的行径。

女人信心满满地杀回鸳影峰。

苏枕流看着狐耳少女窝在雪陌殇怀里,在她耳边哼唱不知名的曲调;少女玉嫩指尖蜷起一簇剑君的墨发缠玩。

傍晚,少女烧出一桌饭菜,用筷子夹起吹凉的鱼肉喂给不知辟谷了多少年的剑君。苏枕流盯着那筷子尖直发愣——去年仙盟宴请时,这位可是连琼浆玉露都不沾唇。

清晨,铜镜前雪陌殇端坐如松,任由少女把墨发编成儒雅灵逸的仙髻。

苏枕流咬了一口糕点,入口是灵花的芳心,咀嚼是鲜果的清甜,吞咽下去,又漫起仙酿的回甘。

女人脸上显出大彻大悟的神色,心中了然:“哦,这分明就是小娇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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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族的进犯日渐频繁,每隔三两日便有魔潮涌现——每每声势惊人,待仙界修士赶至时,却只余些残兵游勇。偶有几次凌厉攻势,也不过稍费周折便能镇压,终究掀不起什幺风浪。

最令众仙门费解的是,全然参不透魔族这般频繁骚扰的意图。既未攻伐灵气充沛的洞天福地,亦未进犯战略要冲。有时甚至对着一方荒芜混沌之地大动干戈。

虽说每次魔患都能轻易平息,可这毫无章法的行径,反倒令仙门众人不敢有半分松懈。毕竟看不透的棋路,往往藏着最险恶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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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旻剑君外出的频率高了起来,已经少有整日闲暇留驻鸳影峰。

雪拂衣此番倒真如苏师叔揶揄的那样,活似个盼着良人归家的小媳妇。雪拂衣也只得烹些灵膳,斟盏仙茶——雪陌殇的道体自无需外物补给,可只要能让师尊精神得半刻松弛,雪拂衣便心生暖意。

墨师叔的仙茶也非如他所述那般繁琐之物,那日的说辞,不过是给小狐狸一个台阶罢了。孕育道妙的仙叶,便是以凡泉沁润,也能泡开十成灵韵。

雪陌殇的状态在隐隐发生变化。

刚开始是在桌前落座时有一瞬的微怔,随着时日过去,这般恍惚之态日渐明显。

再到后来,竟是连灵膳也不用,直接行去龙鳞松台静修,雪拂衣能看到灵气拂过湖畔流转。几个周天后,修行虽止,师尊却仍保持着入定之姿直至天明,恍若回到了收徒前的孤绝岁月。

她想不出来有何等事物能影响到她的师尊,亦明白自身修为尚浅难解师尊修行之困。只得在剑君结束吐纳后,化作银狐跃上那霜雪般的膝头。

又一日,师尊依旧未动灵膳便前往湖畔修行。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孤影,雪拂衣灵台泛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痒意。少女只当是对师尊的挂念忧思所致。

是夜,雪陌殇周身灵力奔涌如潮,灵波震荡整宿未歇,冰棱复上龙鳞松半边枝桠。

直至破晓时分雪陌殇才堪堪调息完毕,可未待雪拂衣开口说句话,孤鸳剑已载着主人飘作天边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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